眠羊•23/(4)

•十八岁的独白
哈哈。
拖沓着脚步摇摇晃晃的班，他浑身沾满了黑色粘稠液体。
我以为他消失了。
我以为随着成长，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我了，就像被抹去的档案一样，我已经是崭新的了。
……假的就是假的，拿了不该是我的东西，该还回去了！
我知道他要来的，在我阅读塔楼案卷宗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感觉有吸血的小虫子爬上头皮，那种酥麻、细微的担忧逐渐愈演愈烈。
我逃跑，还有，躲到寺庙。
释言真说这是有用的啊？
……但我否认过。
是了、是了，班是从我派生的一部分，我怎么会觉得他是真正的鬼魂？
他越来越近。
我向前，向前！
哈哈。
他还是来了。
“……你在这。”
真正直面班的时候我不再恐惧了，我有什么错？我要做的也不过是让我该死的破烂生活进行下去！
我没错！！！
“……你好久没有正视我了。”
班嘶嘶哂笑，黑色液体从身上抖落。
在卷宗里我也看见了班的照片，他还在塔楼上吊着，衣服上有大片血污，和我身边的人像又不像，我陌生又熟悉。
班向我走过来，抬起手，把黑色液体抹向我的眼睛。
“走开！”我因清楚知道这是幻象而在原地没有动弹，可双眼实实在在地刺痛起来！

好痛！从我双眼喷涌而出的是什么？同样漆黑的黏液吗！为什么！？
“看见了吗？”班幽幽道，“凶手不是林伍。你知道凶手不是林伍。”
“别骗我了！你不过是一个幻象，魑魅魍魉！”
难道我真的很希望林伍不是凶手吗？否则班为什么会如是质问我？
……我比我想象得更想证明自己吗？
我不甘平庸？
我想要那个真相？
我不知道！
“凶手就是林伍！你怎么还不消失！”我大声质问，为自己壮胆。
……壮胆？
为什么需要壮胆？
我害怕了吗？
我心虚了吗？
“我不满意……这个结果我不满意……你说呢？”班诱导我开口，“林伍不是凶手。”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那么去啊，去创造一个你满意的真相。”
班消失了，抬头，他在塔楼上挂着，就这么对我笑，还有更多死去的人堵住了我的去路，不让我回家。
我跑出去好远好远，再回头，他们还在那里守望着我。
我……
我该怎么办？
……
回祭酒岭的路倒是轻松，这条路线我不能更熟悉了。傍晚出了胶囊舱踏上站台，释言真就在那等我。他本是一副愁容，看见我的瞬间喜笑颜开，迎了上来，缄口不提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