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羊•23/(3)

“……林伍的记忆片段里没有我认识的人……但还有很多照片，跟镜头在血里泡过似的……”King停止奔跑了，“……下雨了。”
“你带伞了吗？”
“不，没有下雨。”
“小友你真的没事吗？”
“下雨了……我该回家。”King的咬字变得短暂而急促。
“那就回家，你爸妈在身边俺也放心。”
此后释言真听见机械的提示音，King坐上了巴士。
“……你知道为了掩饰脑编辑的过往，雷桓不允许我向任何人提起我的问题，也不允许我去看心理医生……”
一路上杂音喧闹，King有一句没一句地提着。
“小友好好的，就不需要看医生。”
“雷桓确信凶手一定是林伍，所以才会放心让我去查，因为我不可能威胁到他，是这样吗？”
“……也是你自己不信，非要查，这不能怪人家。”
“……不重要，没什么。”
King没有挂电话，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听着一站又一站的提示音，释言真重新拿起园艺剪刀，修剪枯萎的残枝败叶。
咔嚓。
咔嚓。
风声又起，年轻的侦探下车了。
“他来了。他还在。”侦探轻轻说，“明明我一点也不难过，也不愤怒。”
“……小友，其实你很难过……”

“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有机会证明自己。我知道的，我并非正确。”
“你不用否定自己……”
“不，”King打断释言真的话，“我是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我的情绪……你在这。”
接下来的话语释言听得出来King不是在和他说话。
“走开。”
“别骗我了，你不过是一个幻象，魑魅魍魉！”
“凶手就是林伍，你怎么还不消失！”
电话那头的King开始歇斯底里。
“King？King！”释言真丢掉手中剪刀，慌忙呼唤。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King，你先回家，俺来找你！……你等俺……”释言真跑过层层叠叠的长廊，寂静的不语寺里回荡着笨重的脚步声。
“……”电话那头一下子变得过于安静了。
“King？”
“……我回不去了。我来找你。”King的语气故作轻松。
“现在……你怎么样？”释言真停在寺院门口。
“……班，班说凶手不是林伍。”King提到那个名字时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为什么要折磨我？他？我为什么在折磨自己？”
“那你来不语寺，俺帮你买车票。”
“……嗯，我现在没法从塔楼边走过去，班还在那里看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