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大叛乱》·午夜之主（上）(5)

“让午夜之主来见我。”
尽管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原体依然接受了这个会面邀请，因为他觉得这样，他就有机会阻止无止境的屠杀。他本打算只身前往，但是特蕾莎尽管垂垂老矣，却拒绝让他这么做。她担心异形将会试图用阴险的言语操纵他的心灵，而要是她在，他们就能避免这样的陷阱。
小小的房间中，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一个半神站在一个濒死种族神明的化身之前，而一个年迈的女人坐在椅子之上。凤凰王 已经结束了他的解释。他也已经告诉半神，他和他的族人为何来到了此处——他们所预见到的那噩梦般的未来，以及半神注定将要变成的怪物。半神没有质疑这个未来，因为每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这也是他所看见的。
“动手吧。”午夜凶灵说道，跪在那个将要处决他的存在面前，“如果唯有我的死亡，能够阻止这个未来降临，那我死得无怨无悔。”
凤凰王没有再多说，而是举起了他的长剑，并用人类难以企及的优雅，瞄准半神的胸膛劈了下去，以期一次性破坏他的两个心脏，尽可能让他毫无痛苦地死去。

但是这一击并没有命中目标。它打中的，竟是特蕾莎老迈的身躯。这个老婆婆不知道怎么的，硬生生飞奔了起来，挡在了灵族长剑之前。这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但是当凤凰王——一个为自己的种族打了无数场仗，之后也将会再打无数场的存在——看向她的眼睛的时候，他从中发现了一个母亲的力量，一个当孩子遭遇危险的时候，母亲绝不屈服的力量。
老婆婆缓缓倒下，但是她被午夜凶灵接住了。原体用满怀哀伤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养母，而完全无视了面前的异形。灵族们也因为她的行动而感到震惊，一动不动。乌思维的先知并没有预见到这一幕。
特蕾莎举起了一只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个多年前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苍白的脸。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意，而她艰难地说完了她的遗言。没有人类能够听到她的话，但是这个信息，她的养子和她的凶手都确实地收到了。
“你不是一个怪物。”
午夜凶灵闭上了眼睛，在他血腥的一生中第一次流泪。在他的脑海中，他可以感受到，命运之路再一次陷入了模糊。他自从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以来就以为不能改变的命运，不再是如此。他为争夺主导权而彼此斗争了一辈子的两个人格，再一次陷入了僵局。象征他命运的硬币，再一次旋转了起来。彼此矛盾的冲动闪过他的脑海，每一个都带给他不同的未来幻象。威吓，抑或是守护。威胁，抑或是管理。焚烧，抑或是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