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日(3)

“没有关系！”耀取出自己的竹筷大快朵颐，只为让食物的热气掩盖他眼中氤氲的水雾——无他，他吃饭无论是几片黑面包还是烤鸡都要按次序来，虽说有些麻烦，但他仍坚持——就像，就像坚持着社会主义一样。
明明历经千年风霜，炼就一副铁心石心肠，一想到那抹消失在白桦林的坚毅身影就行不由心地红了眼眶。“他”年轻而沧桑，纵长命如耀也不禁将这尊为“老大哥”。
“好吃吗？”伊万将脸凑过来，耀透过水雾直视这双清澈透亮的眼。耀被伊万的影子笼罩住，整个人黯淡了几分，而这双逆着光的紫色眼睛，又将耀从过去生生拉扯回了现实。
“嗯。”心中藏事，无论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皆味同嚼蜡，仅是呆呆地应：“汤里的鱼很新鲜。”
耀擦擦自己半干不湿的头发换了身睡衣走向客厅，伊万早已端坐在沙发上等候：“明天若是没有安排，我就带耀去一趟红场好吗？”
耀愣了半晌，如白痴般点点头，——他拒绝不了伊万的小要求。无意抬头一瞥，墙上挂着一幅青年男子的画像。画像上的青年身材高大，面容俊逸沉稳，一头白金色的短发利落的削过耳畔，颈上垂至小腿的围巾为冰冷的画面增添了温暖，眼睛上盖了一点镶着红星的军帽的阴影。这副面容与沙发上的青年并无二致，只是……画像上青年的眼睛，是赤红色的。红得像春日的鲜花，红得像秋日里的枫叶，也像极了落日残阳。

“伊利亚……”耀轻声呢喃，极力抑制自己汹涌的泪水。伊万回头看挂在墙上的画：“之前画帘都是闭上的。今天的风怎么这样吵闹……”语毕，合上了画帘又把窗锁严实了些：“夜深了，耀要早点休息哦！”伊万别过头对着耀笑。
耀掩饰失态，向伊万微微颔首后走向自己的房间。
开了灯，床上安静地窝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一张卷了点边的纸条系在上面：给耀的礼物！来自你的伊万布拉金斯基。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指红色珊瑚切割成的五星别针。耀快速合上了盒子，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如果我没戴上的话，那孩子会伤心吧。”又打开来别在了明日的外出服上，“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他不解。大雪纷飞的莫斯科，承载了太多，太多回忆。
2021年12月22日
雪略小了些，二国（嗯还是“二人”吧），穿戴整齐坐上了伊万的车，耀抢先一步占了后座。伊万颇为失望地坐在驾驶座上，瞟瞟后座的耀，又瞟瞟副驾驶。
“那个，要是我坐在前面的话，就只会顾着看伊万而无心留意窗外的景色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只有看看伊万的家，好好记住它才不会留有遗憾。”语毕，又加了两声欲盖弥彰似的“哈哈，哈哈”。耀看着前面孤零零的小熊，有些于心不忍。“别心软……”耀用指甲磨着后座，缓慢地系上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