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贤X林青霞】罗小路X荣老师(3)

“律师啊，是荣老师帮你请的。”小兄弟如实相告。
其实罗小路在此之前想过至少五个答案，比如小兄弟，比如三叔，比如妈妈，比如突然回来的爸爸，就是没想到荣老师。
荣老师是这个学期新来的，接手小路的班不过三个月。罗小路扳着指头数数，他们见过能有五面就算不错了。
“荣老师希望你能回来读书。”小兄弟如实相告，语气是向着荣老师的。
“那罗小路回去读书了吗？”
“怎么可能，罗下路那么有个性的人。”
然而事实是，她真的回学校了，虽然第一天就迟到错过了早读。她在校门外徘徊，好似下一步会迈下山崖那般，最后一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了校门。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学校也不是活生生的地狱。第一步后，她的步子轻快起来。
“大家欢迎小路。”二十多的荣老师，慈祥起来像个六十多的老修女，领着一群中五学生模仿小学生拍手，在拍手声中掩盖她和罗小路的第一个秘密。
上学第一天早上是不愉快的。
上学第一天下午也是不愉快的。罗小路觉得还不如去坐牢，至少劳动改造时可以和狱友们聊天说故事；狱警也会网开一面，常由她们而去。而在学校呢，所有人都要陪台上那人自言自语，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了自己的想法，就叫走神。还没坚持两节课，她已萌生要逃跑的心思了。

逃课带书包是大忌，只有没经验的新手才会背着书包鬼鬼祟祟在围墙下探头探脑。要像罗小路这样，什么都不带，大摇大摆走着，像所有课堂上出来上厕所的学生，在花园里转悠；等人少时，一猫腰溜到墙根，从侧门翻出去——那里是一片花丛，墙面凹凸，几步就能跃过。
罗小路骑在墙头，从未觉得中孝东路的空气是这么香甜，甚至透着淡淡的花香。一缕携着日光的微风从她耳边吹过，花香更浓，还是玫瑰香呢。她用力吸一口玫瑰，和烟草是不一样的香甜。
嗯，是玫瑰。她的脚下，是几株玫瑰靠着墙，隐秘在月季丛里，红得害羞又香的浓烈。作为少女，大概只能用此定位，她可不喜欢花花草草；纵使如此，她也知道脚边这朵玫瑰是美丽的。
她突然想起《离骚》里有句子，说的是美人戴着香草走在江边。
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记不起这两句怎么背，如鲠在喉，像吞了一大块糯米糕却找不到水。她又吹了会儿风，等到学校钟楼的时针快下课时，摘下那朵玫瑰。
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她敲开办公室的门。荣老师是新老师，办公桌在窗子边，也正对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