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文摘（五）

阅前建议先看一下序言，相关声明与提醒均放在序言中。
《回家》
三个兄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回摆下了所有手边的事情，在清明节带妈妈回乡。红磡火车站大厅里，人潮涌动，大多是背着背包、拎着皮包，推着带滚轮的庞大行李箱、扶老携幼的，准备搭九广铁路北上。就在这川流不息的滚滚红尘里，妈妈突然停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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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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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原本就一路牵着她的手，这时不得不停下来，说：“这是香港，我们要去搭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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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露出惶恐的神情，“我不认得这里，”她说，“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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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小声地提醒哥哥，“快走，火车要开了，而且还要过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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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她在乡下散步的时候，看见她踏着碎步窸窸窣窣低头走路，我说：“妈，不要像老鼠一样走路，来，马路很平，我牵你手，不会跌倒的。试试看把脚步打开，你看——”我把脚伸前，做出笨士兵踢正步的架势，“你看，脚大大地跨出去，路是平的，不要怕。”她真的把脚跨大出去，但是没走几步，又窸窸窣窣低头走起碎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