鄘风·君子偕老（一）(5)

而两位长辈再语不久，谈吐风雅的右公子望了一眼已经开始搬运赐礼的双方仆婢，转是与黑坚歉然一声，止住两人间的晏晏谈笑，语请其进入宫中，会见卫侯。黑坚蔼然点首，领着尹来和两个贴身侍从跟上右公子，行向卫宫。可就在一行人走到使团队列最前端，来到那面高大坚固的影壁前时，黑坚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面前的影壁，面容有肃，用带着些责问的语气隆隆庄严地问道：“贤弟啊，这影壁和那对阙是怎么回事？这似乎不符合礼制吧？”
“哦！周公问这个啊。”右公子朗声回答道，“是这样的，卫侯本是打算扩建宫台，将宫门往前推，而宫门原来的位置到现在的这块影壁为止的区域，将建成一座新阁楼，用以款待宾客。那双阙模样的建筑则是新阁楼的配属，并非礼制所言的对阙。”
他说得言之坦坦，可黑坚似乎也不是那容易被忽悠的，他左右张望一眼，随后又问：“那怎么不见有奴仆或是庶民在劳作准备呢？”
“因为听闻天子派使团来赐寿礼，卫侯怕那些奴仆庶民不懂礼数冲撞了使团，所以在得知使团快到的消息后，就连忙将那些奴仆庶民撤了下去，因此周公您才没有看见有人在劳作准备。”右公子恭顺着答道。

由是如此，黑坚恍然哦声，流畅的问答遂止于此，问责般的态度随而舒淡，神情亦是归复蔼然淡笑。他微微颔首，转头与身旁的尹来笑说一句原来如此，尔后他再对右公子颇为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那还请右公子抓紧时间督造，避免他人讲闲话，说卫侯僭越礼制居心不轨。到时候即便天子念及同宗情义，天下其他诸侯也是不会答应的，那样卫国危矣啊！”
闻此劝语的右公子立马躬身施礼，带着几分诚惶诚恐道：“卫职在此替卫侯多谢周公提醒。寿宴过后，卫某定抓紧时间督造新楼，尽快完工，以免他国诽乱！”
“起来起来。”黑坚笑呵呵地扶正右公子，亲善道，“贤弟明白我的一片心意即好。乐只君子，天子命之。望能切记啊！”
“一定一定！”右公子连声点头诚恳道。
黑坚满意地笑笑，然而他回望一眼尹来，却看见后者似乎呆愣住了。一声略有无奈的笑叹在他心中掠起，不过转即，他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这般对话时，似乎也是如此，于是心里的那点无奈也就随着回忆点点散去。
笑面未变的他转过头，与右公子亲和道：“贤弟，咱们就不要在这将来的新宫门下滞留了吧。趁着现在其他宾客都还未来，早些去见卫侯，早点了完事务，咱们也免得寿宴时风尘狼狈惹人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