鄘风·君子偕老（一）(4)

字子青的右公子挺直身子，同样温蔼地笑道：“周公既然如此说了，那子青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比我年长些岁数，我便以兄长之礼侍您！”
黑坚含笑点头，面容亲和地道：“那就有劳贤弟在前引路了。”
右公子笑然应诺，不过言乎兄长稍等。随后只见他先对左右僚属简单吩咐了些接待使团的事项，尔后回目询问周公使团中哪位卿士负责总理事务，言说是方便两方下属交接对洽。黑坚闻之恍然昂首，连声为自己的失职笑笑歉语，之后他回首望选，目光在尹来身上一顿，略有思虑，但最后没有选他，而是挑了另一人总管使团事务。待到两方人选相互确认后，右公子这才揖手声请，转身带路，而黑坚这时却转头喊了一声尹来，在其后一片或嫉妒或羡慕的神色中，将其也捎带上路。
右公子闻声回头，看见尹来后略有惊讶地问黑坚道：“周公，这位是？”
“他是尹伯之子，兮伯吉甫的后代，管我叫世伯的小子。”黑坚淡笑着解释道，“这次临行前，尹伯那老家伙托我多提携提携他，带他见见世面。所以我想让这小子跟着先去卫宫里走走，看看卫国珍奇，应该无碍吧？”
“自是无妨。”右公子恭敬有礼地笑了一声，尔后对尹来道，“公子来要是有兴趣，只要不是去后宫，卫宫里的游廊林苑等等尽可观瞻。不过有一点周公说得可能不太对，这卫宫相比天子宫堂，可就没什么珍奇了，这点怕是要让公子来失望了。”

一旁的黑坚笑笑不语，有意要听尹来如何回答。但见尹来向右公子躬身行礼，挺身直立后回答道：“天子宫堂固然尽有天下奇珍，但各地风情各有千秋，又岂是奇珍所能表达之尽的？况且奇珍本就是由各国贡献，乃一国风情民慧以及公侯之力共制，又何乎无珍奇？国本珍奇也，且为珍奇之本！天子要求诸国进献其珍，非是贪图享逸，只是想采查诸国国风，督查万邦罢了。今日有幸蒙周公提携，右公子引行，能一窥卫国最盛之风情的宫堂，哪怕仅是屋角一隅，也是幸甚至哉！”
右公子由此话而对这个晚辈惊异非凡，心生好感，真是好一句，国本奇珍也，且为珍奇之本！
“贤侄这话甚是好啊！”他颇是赞赏地与尹来笑一眼，之后转头又与黑坚笑道：“兄长有一位好世侄。只要多加琢磨历练，日后定成大器呐！”
黑坚捋捋花白的胡子，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含在嘴间，不露声齿，雅然至极。他接下这番恭语，之后与其再是客套地迎来往去几句，待到话语稍止，他才抽出些许间隙，向在身后侧旁恭顺站立的尹来示以赞许的神情。尹来见之心领神会，内心悦然，只是表面上也不露声色，仍然恭顺侍立在两人后侧，毫不干扰又起谈笑的两位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