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回】第三章 存在端的崩溃(7)

那之后就没有什么需要长期跋涉的事情了，世界也缩回到一个几千米的小坑里，单为这一个区块加载……
列举的计划反复过无数次，运气好的话在计算数据的时候就能否决，运气不好就是白白浪费时间和资源。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忘记有多少了，毕竟是几万年一晃，连记忆的储存都不够用了。毕竟是以摸得着的物质为媒介的，我的记忆也没机灵到删重复帧，不过现实里的事物倒是没有脱离运动的可能。单单是我一个人能永不忘却永不忽视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相对静止的可能都不存在。
我的记忆只留下头尾的一点，我大概知道过去的自己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崩溃。相比上一次恢复的形态，不属于记忆的画面里增加了更多的黑暗。好在我有对自己的意识有一切的选择权，用外置的终端随便一调就忘记了，想想自己曾今的坚持也是可笑。
不过一同删去的记忆也有重要的部分，在我脚下的填满大半个月球的文字，都是我自己用手刻下的，以正对地球为圆心向外扩散的，最外围是一堆数学字符几何图形，大概说明了一下计划的问题在哪里，有没有必要修改重试之类的，就是我可惜了我从头开始学的一些数学知识。再进一步是我写的一些小说啊、“诗”啊、歌啊什么的，特别是小说，尽是一堆讽刺人讽刺物的玩意，或者把自己心里想象的人拎出来写什么故事。再往内一就是一些记录心情的话，比如什么“给故事以内涵而不是给内涵以故事”之类的，估计就是写小说时的反思吧。

而在正对地球的位置留下的刻痕，算是连现在的我都想感叹的东西，是我对那边那个躺着的人的构造。这并不是画什么人物画像的，也不是做什么机械构造图，而是“人云”，我从电子云的名字上取的。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内心也总是期望着某种和我相似的人。在这种愿望下，做了一份从物质条件开始的“人云”。把可能发生的事推往可能产生的性格，再由可能产生的性格编织可能存在的人。当然其中还有绝对的时代背景，矛盾中割舍和复合，在一切自恰的可能性上寻求他的存在。但是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概括呢，可以说是怪到了极致，而怪诞本身又赋予了其高度的娱乐性。从刚刚刻完到现在，我都是一边笑一边走过来的，划痕的深度表示的其实是滑稽的程度吧。甚至从物质条件出发到社会条件的分析都显的很有意思。从宇宙规则出发，在这个时间断层出现的生命都是这样的，我所期望的“同类”就在点最密集的圈内，这是一种现象上的幸运也是一直本质上的不幸。
我想起他对小所长他们的评价也是：这也是一种筛选吧……
一切都做好了，圆盘供给燃料，外壳就糊上纳米机器人，剩余的地方就换上同一规格的相互作用力材料。一切都完成了，没有什么实感，如果是个实打实的“人”话，现在肯定丧失了对成果的那种期待吧。近十万年，虽然记忆被消去一大截，对于那些把生活当做苦难的人来说，最轻松的活法就是不带脑子，在那段冗长的过去中，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但，我只需要清楚我希望的是什么，坚持的是什么，初心这种东西总会回来的，谁叫我的存在就是为这个目的服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