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有时尽》(6)

我觉得自己当时的笑容一定十分无耻：“你能不能教我打乒乓球？”
“握拍，这两种都行。”他示范着。
我在旁边模仿，觉得轻轻松松。
“发球的时候得注意……”他开始絮絮叨叨。而我眼中只有他难得正经的神色，像观摩一件艺术品一样细细端详他的五官，根本没听进去。
他说完，好像发现了我没认真听讲，敲了下我的头：“你自己试试。”
我很自信地接过小球，但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始。
“嗯哼？”他轻哼一声，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我才不会认输呢。
接着我成功表演了精彩绝伦的“桌上羽毛球”，然后就接受了段景行意味深长的“钦佩”目光，跟给我讲傻瓜数学题之前一模一样。
（七）
有一天课间，宋乔又趁我们不在，把小纸条偷偷塞到段景行桌洞里。
段景行拿起来看了一眼，转身扔进了垃圾桶。
我随口问：“写的什么？”
段景行毫无遮掩地回答：“我相信未来有无限可能，只要我愿意等。等我头发变长，熬过这段时光，你可不可以看到我。”

我承认自己被这深情告白打动了。
突然发现，我这个女朋友太逊了，从来没对段景行说过类似的话。我张了张口，正打算说什么，段景行就了然于心般摆摆手：“不需要。”
我只得作罢。
“我是你的初恋吗？”我边拿着小镜子照自己，边问。
“当然，”段景行停顿了很长时间，又欠揍地说，“当然不是。”
我饶有趣味地问：“啥时候谈的？”
段景行似乎不怎么想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稍稍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初三的时候，我追的，后来临近中考，家长都拦着，就分开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段景行长叹了一口气，十分造作地用手摸着自己的心口，故作深沉道：“我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温柔善良，可爱有趣。”
我默不作声，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有点酸酸的，涩涩的。
有天下午，在不知道多少次与宋乔解释无果后，段景行找到我：“待会放学，你跟我一起去吃饭。”
我几乎想都没想：“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