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5)

她让小秋去打听尚书女儿的消息，也偷偷传信过去，均如泥牛入海，没有结果。
她又去找郑焉，希望他能放弃纳妾。她在院外等了很久，才见到了人。
距离她上一次见郑焉，大约有半年了，再见到他，明明不是冬天，却觉得冷。
岑秋歌直截了当得跟他说：“再纳妾，不是要害了旁的女子吗？”
郑焉看她的眼神也冷，没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只是说：“是父亲的意思，违背不得。”
岑秋歌心里笑，眼神也藏不住讥讽，“侯爷知道了吗？还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好儿子。”
郑焉显然被她这样的态度惹怒了，反问：“相爷就是这样教你的？不遵父命，不体恤夫君，不以大局为重，今日倒来这儿质问起我来了。”
岑秋歌突然明白，淮安侯知道不知道根本不重要，不过是纳一个妾，再牺牲一个女子有什么要紧，保住淮安侯府的名声才最重要。
“世子，你喜爱男子我管不了，我嫁给你是我命数差，你要是像汉哀帝一般我岑秋歌倒是敬你三分，怜你三分，可你既想要爱人也想要美名，你算什么君子。”祖父终究是看错人了。
这事闹出来，岑家名声受损，人都说，岑秋歌善妒，缺少正妻的气度。
不消半年，淼秋然入府。
那是个容颜姣好的女子，入淮安侯府是她不错的选择，她早听说世子与正妻不谐，也收到过岑秋歌寄给她的信，却没把这信放在心上，只觉是岑秋歌手段不够，没有办法笼络世子的心，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不过，她可不是吃素的。她早未雨绸缪，势必要入淮安侯府，也要在侯府有不可动摇的地位。

岑秋歌看着她，竟觉得自己老了。
淼秋然入府后发现事情不像自己料想的那般，世子对她很是冷淡，甚至发展到后来屡屡可见他的厌恶，她半年里没有得到世子的喜爱，反而是那不得宠的世子正妻，看她的眼神总有丝丝缕缕的怜惜。她渐渐觉出些别的意味来，几经辗转，终于察觉到一些首尾。
她写信跟母亲哭诉，母亲却教她不要在意郑焉喜欢的是男是女，她比不得岑秋歌是皇帝赐婚，无人可以为她的以后作保障，无论如何要先生下个孩子让自己能留在淮安侯府。
她心里是不愿意的，是母亲的多次劝慰，才让她下定了决心。
淼秋然找时间约见了郑焉，以手握他的秘密为要挟，使了点手段，让郑焉成功在自己房里留宿。
岑秋歌知道了这事，心里居然升起几分同情，她是知道淼秋然这般做的缘由的。
几个月后，淼秋然有了身孕。 
那一日，阖府上下的气氛喜庆中透露着怪异，夫人也从佛堂出来，拈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念的却不是“阿弥陀佛”，而是“罪过罪过”。
淼秋然在府里养胎，整个人被喜气笼罩，容光焕发，整个淮安侯府，只有她每日听大夫的嘱咐东串西逛，肚子也渐渐大起来。
她有时会去看看岑秋歌，向她抱怨这淮安侯府太过寂静，没有人气，还说等孩子降生，多了孩提声应该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