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暴君·序章《天守阁》(3)

“眼狩令”的颁布似乎证实了这一点：将军命令所有神之眼的持有者，要么效忠于天领奉行，要么就上交神之眼。她要重新分配这些力量。此令一出激起轩然大波。害怕将军扩大权势最终会剥夺自己自治权的海祇岛支持一股反抗军在稻妻各处活动，但终究不敌将军绝对的实力：反抗军被清扫，海祇岛被夷平，珊瑚宫的巫女在留下“灾祸终至”的遗言后放火自焚，从此稻妻归于一统。将军从此自任为“神君”——不仅是高高在上神明，也是统治浮世的君主。
少年就是在这时第一次受到了君主的重视。他那时第一次作为大将出征，初出茅庐就屡建奇功，设伏兵破敌两千，无一幸免。无情的斩杀了一位故交——海祇岛的兽耳大将。
少年想起他斩下他的头颅前，他满脸恐惧地问道：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那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叫做五郎的少年，他是那么单纯，完全想不出到底什么出于原因，一个人才会在短短三年间就完全变化。
人们都说将军变了：变得好战好胜，变得野心勃勃。但只有他清楚，不仅仅是将军变了，自己也是——从五郎问他的那一刻起，他才发觉他的变化如此之大。他涉足他曾经不愿踏足的战场；他使用自己曾经所不齿的诡计，一次就杀害了两千多人；他眼睛不眨一下地斩杀了曾经的朋友。他变成了一个漠视生命，茹毛饮血的屠夫。

但是为什么？他的脑海中还依稀有那个曾经的自己的影子，但那个潇洒浮浪人的背影正渐渐模糊，模糊到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个他是否真的存在过。可如果那个他真的存在过，那为何自己已经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了呢？
“抱歉让您久等了。”
正在他的心绪越来越混乱的时候，接引他的人终于来了。
一身蓝色的装束，裙摆上纹着神里家的家徽，胸甲上画着幕府军的标记——白色头发，蓝色眼睛身材矮小但步履轻盈优雅，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的少女，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款款的从门中走出。
她是神里绫华，神里家的家主，社奉行的最高领导人，“政法幕府”的第八人。
“仪式准备好了，请进吧。”
她微微施礼，转过身去领着少年走进天守阁。少年看到她背后挂着的一枚冰系神之眼和一枚火系神之眼。据说所有的“政法幕府”的所有幕僚，受神君的恩泽，借由来自深渊的力量，可以同时驱动两枚神之眼，看来这是属实的吧。
那枚火系神之眼黯淡无光，内部被侵蚀的纹路清晰可见。少年知道那不是属于她的——他见过那枚神之眼的原主。因此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白鹭公主”了；尽管她还以此伪装自己，可实际上，她是一个为了家族和权力，可以杀死如同父亲般的兄长和最忠实的家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