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体记录(4)

他看着鲁芭的身体，脑子里却全都是k。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鲁芭的那一句话像是刻在了他的脑袋里“看看我们俩，现在谁更像仿生人呢？”
他一直习惯了k的陪伴，一直把k当做仿生人对待，也一直没有正视自己的依赖和情感，难道自己才是那个一直没有情感的人么？k会回应他么？这一切是怎么发生又怎么突然冲到了他的脑袋里……
这一场大雨，仿生人的眼泪，他自己的感情，他和k相处的每一秒都在杂乱地闪回……
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回到那个安全的地方。
或者说，回到k的身边。
“今天回来并不算早呢，跟你早上离开的时候说得不一样呢，出什么事了吗？”一回到家就是k的声音。
Vox抬头，看见那个每天都能看见的半透明人形，他想起第一天激活智能管家时看见k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温暖。
“我好累……我……是不是一直都错了？”他的声音格外疲惫，被雨淋了一身也没有清洗，像被丢在雨里的小宠物，表情困惑又孤单。
“来，让我抱抱你，好吗？”k张开自己的手臂。
半透明的荧光身体、散乱闪动的光点、频闪后留下的些微错位……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Vox，那不过是一个虚影，一个AI，一个虚假不可触碰的仿生智能芯片。

可是他还是走过去抱住了那团光芒。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没有触感，没有嗅觉，没有想象中的发丝、身体和呼吸……
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我现在多想感觉到你。”
“我想拥抱你。”
“我想让你吻我的脸。”
“我想感觉你的温度，你的身体，你。”
“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
他的眼泪掉下来，穿过全息投影的光线，像一滴带着光的雨，落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
“我在这里。我一直在。”k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这是他从没听见过的。
他猛地抬头，发现光线里的女孩正在哭泣，那滴荧光的眼泪不仅是他的，也是k流下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虚拟管家不可能有悲伤或哭泣的能力。
他知道所有类型的仿生人和他们的特征，能够让他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仿生人的软体异常，方便他更快速地发现并销毁异常仿生人。
现在，他发现了k的异常。
脑内提示出现。
【目标更新：k。型号：智能管家芯片。错误类型：软体错误。处理方式：芯片销毁。】
“不……不行……”他下意识地说出来。
“我也收到了信息。我是你的管家，你的信息会给我同步的。”k露出了像鲁芭一样悲伤又温柔的笑容，雨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