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体记录(2)

一个泛着荧光的半透明女孩顺着光线的展开出现在他的床前，赤着脚围着床边转悠，半透明的头发也随着步伐飘散着，发尾落下星星点点的荧光，然后消失在全息范围之外。
他正盯着女孩的指尖出神，女孩也发现了他的目光，于是伸手抚摸他的脸侧。
但是那些光芒汇聚成的投影在触碰他的一瞬间就消失了，一只手在他的脸侧来回摩挲，却只留下穿模之后的光点。
“你知道我现在多想感觉到你的手……”他把自己的手覆在光点之上，在脸颊与手掌之间留下一个小小的空隙，女孩手指的投影在空隙里明灭，像是被他的大手握住。
“这一单接了之后，我应该可以攒够钱给你买一副身体。”
“我更希望你能把钱用在你自己身上。”
女孩抽出手，随着手臂划动，空气里出现目标的详细信息，k甚至贴心地打开了声音系统，空间里回荡着婉转饱满的歌声。
看起来只是个很普通的目标，一位歌剧演员，漂亮的外表和更漂亮的嗓音。
全息面板里面的目标人物正在歌唱，她的表演真的很不错，甚至能让Vox感觉到情感。
可惜仿生人是没有情感的，那些皱眉和心碎的表情，只不过是系统预设的表达，对人类情感拙劣的模仿。
“今天我会早点回来的。看起来这个仿生人没有杀伤性的义体。”Vox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转身关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k并没有关掉自己的投影系统，而是趴在窗边等着他从电梯里出来。
果然，Vox在走出电梯的第一反应也是抬头看向自己的窗台，一个半透明的荧光投影正在挥舞手臂。距离太远了，他看不见女孩的表情，但他知道k正在笑。
“等我回来！”他喊着。
“我会的！”k也回应他。
但她的投影系统没有那么大的音频覆盖范围，她没办法发出真正的呐喊，没办法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探出脑袋，把手臂伸出窗外。
这个房间是她能够存在的所有空间了。
歌剧院门口，Vox买了一张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这个仿生人迟早会被自己清除……或者说销毁。但他还是心念一动，既然是最后一场表演，不如听听她的歌声。
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会把自己的钱花在演剧上了，更多的人会换些义体，或者买一个更罕见的宠物。所以他买到了很靠前的座位，可以更好地欣赏鲁芭的表演。
那是一场很棒的表演，鲁芭在故事最后的唱段里加入了很多呜咽式的呼吸和很漂亮的转音，他品味着音乐中的不舍与悲伤，看到鲁芭在谢幕时的泪水……
“仿生人真的能表达出这样的情感吗？”
这样的疑惑突然出现在Vox的脑袋里，但没有停留多久就被他忘记了。因为他看见鲁芭仓惶的表情和慌张的眼神，他被发现了，必须要快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