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黄昏家族的团聚 第一章 01(14)

“为什么那个聚合物还没有消失？”
“你说什么？”罗伯特问，“发生什么了？”
“那个聚合物，那个诅咒的团块，那张脸，为什么没有消失？”我有些迷茫，心底里渐渐升起了股不安感。
罗伯特看向后视镜，最后索性直接看向车窗外，他当然什么都没看到，“我记得你说会有天使？”
“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天使应该……罗伯特停车，我要看看未来。”
罗伯特将汽车靠边，他有些焦虑地往车后看去，满是疑虑：“为什么要停车，这样一直开着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太擅长看短期内的未来，特别是与我相关的事情，它会一直变化，就像个万花筒。另一观察未来的时候如果身体在移动会让我头晕……你知道，地球本身就在运动，这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
我跳下了车，深呼吸，这会儿风很大，我用力磕着帆布鞋的脚后跟，把裸露在外的脚趾重新包裹进鞋头烂掉的鞋子里。罗伯特停好车后走到我身旁，雪莉起初在车里，过了一会儿也站到了我身旁，听到他们来到我身后后，我终于多少升起了些安心感。便闭上眼，让心神开始游走。
我开始想，想要看到未来，当我确定我真的想这么做后，现实便像织锦一样被拆开了——一瞬间，我的视野就被以极高的速度被抛了出去，大地，天空，海洋，月亮，视线被甩到了星球之外，随后是遥远的未来……我睁开眼睛，未来的景象与现在的景象重叠在了一起，我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勉强找到了现在的时间点，找到了我现在所站立的位置。

我的视线里一瞬之间出现了十个地球，十个不同的罗布特与雪莉站在汽车旁，但当我看向站在罗伯特和雪莉身旁的那个人——也就是我——的时候，又有一百个地球从我所站立的位置飞了出来，我只好同时去看这一百个地球中发生了什么，但立刻就出现了又一千个地球，我便去看这一千一百一十个地球的未来，但只要我下意识想要去观察存在着我的世界，我眼前的未来就会飞速增值。
在这无穷无尽的未来里，每一个罗伯特和雪莉都有着微小的不同，有的罗伯特披上了镇长的教袍，雪莉牵着他的手……我实在猜不出这个时间线中的他们发生了什么。有很多未来中的罗伯特都怀抱着一把猎枪，我没见过这把猎枪，但它似乎有着特别的意义。还有些未来中的雪莉与罗伯特被探员和军队包围，或被雇佣兵一样的人物保护着。变化更大的是雪莉，有很多很多很多最终接受了完整仪式的雪莉，而那些幸运的避开了仪式的雪莉也总是伤痕累累，现实世界的罗伯特与雪莉是最幸运的，这让我不由有些宽慰。
实际上，绝大多数未来的模式都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以直接方式观察近期的未来总是如此。
“我看到了……嗯？”
“嗯什么？”
“嘘。”罗伯特对雪莉说：“别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