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番外）(5)

阿沐颔首，便见公子转过头来望着她，那眼神蕴藏太多情绪，搅动在一起，显得混沌不堪。她心念微动，正欲开口，却见他忽然避开目光，垂眸作揖，再次道谢：“多谢姑娘，戏文很好。”他似乎知道戏是她编排的，可也不等她再说什么，便告辞离开了。
此后几天，阿沐很显然地害了“相思”。那次短暂的相逢就像微风过阵，除了一个深色的影子，什么都没留下。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似乎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只留下一丝半缕勾魂摄魄的线索，想要去寻觅，又不知该往何处去。
袁半仙见徒儿成日唉声叹气，便有意安排她每日代替自己出门摆摊。阿沐跟着学了几年《周易》，糊弄人的本事还是有的。算卦摊上忙于口舌功夫，少女脸上好歹有了些生气。这日午后，天色阴沉，雨云凝聚。阿沐见收摊不及，便与庙祝打了声招呼，将摊子挪到了城隍庙屋檐下，坐在竹椅上看着淅沥雨丝发愣。
四下宁静，只有雨滴落在树木屋檐上的沙沙声。雨雾中，有人拾级而上。他未撑伞，整个人笼着水汽，愈发显得如梦如幻。阿沐坐直身体，搓了搓眼睛。难道是久梦成真？阿沐想得脸红，却见他径直在摊前撩袍坐下，淡淡道：“姑娘，能否测个字？”

阿沐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赧然道：“啊？啊……可以，测什么字？”
他将折扇搁在一边，拉过阿沐面前的一张素纸，提笔写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我的名字。”
“余……墨，余墨……”阿沐接过纸来看，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他，“你叫余墨？”见他点头，她晃了晃脑袋，压低声音又问，“你是妖主，铘阑山主余墨？”
那公子听她这么说，眸色变得极亮，他欣喜道：“你认得我了？”她双掌撑在摊子上，俯身对着他，喜气洋洋道：“我不认得你，但我早就听说过你！想不到这么好运气，竟然能真的见到你！”
余墨神色复杂，眼中的光芒黯了几分，他面露不解，喃喃道：“听说？我？……”
“嗯，几年前我和师父游历到北方，遇到过一只虎妖，他跟我讲过臧空山的神魔大战，他说余墨山主是大英雄……”说着说着，阿沐拖着竹椅跑到余墨身边，挨着他坐下。她的兴奋溢于言表，完全没注意眼前这人僵直的身体和握紧的双手。
虎妖是师徒二人一同收服的。这虎妖修行多年，诡计多端，据闻还养了几只伥鬼一同作恶。收了当地富绅的重金，二人进山降妖，师徒商量由袁天师去引那伥鬼，阿沐想办法用毒弩射杀老虎。可谁知袁天师四处寻伥鬼未果，回来找徒儿时发现，阿沐非但没有得手，反倒和那虎妖聊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