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可丽丝】《Lilybell Recoil》终章：“冬”逝(23)

在东昏迷不醒时，澪特意地收起了病床旁边的刀具和针管，担心他会继续寻死。但是东的反应让她出乎意料。那天，澪回到东的病房，她轻轻推开门，看见那个陌生的少年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独自凝视着电视上的新闻。东注意到被推开的门，抬头瞧了一眼澪，没有任何反应，既无神色也不说话，然后他又把目光移到播放着乱局的电视上。澪感觉他的眼神死气沉沉，既没有暴怒或颓废，也无存生机与希望——就像他从来没有活过一样……澪甚至怀疑他已经精神性失语，但东总算是开口讲话了。
在这之后，东除了看电视以外，就经常和澪聊天。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久的电视，毕竟他还养着伤，也做不了什么。他听不懂中文，更看不懂这里书柜里的书，看懂电视还算勉强。于是东只好和身边算是认识的澪用日语交流，两人什么内容都会聊。或许只是兴趣相投，也许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确实合得来，甚至发展出了某种微妙的关系。

但那天晚上，在谈及今后的安排时，东却缄口不言。他凝望着漆黑的大海许久，可惜这里看不见彼岸。
最后，他喃喃自语道：“我，还是回家吧。”
澪看着东宛如严冬一般凛冽的神态，没有回应什么。但在那晚之后，澪就没有再见到东，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独自出院了。当澪回到空无一人的病房，电视机还闪烁着苍白的画面，屏幕下方的横幅滚动着：RA在纵火中焚毁、未成年武装被揭露、左翼联盟集结武装……
之后的事情，澪也知道了，日本当局勾结美国谴责日共集结非法武装。再往后，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随着第一批援助的外贸武器送达日本，东踏上了回家的路。
现在，东正站在桌前，向手里的弹匣装填子弹。
一声巨响传来，密封门嗡嗡地响着，又是一声巨响，一缕尘土落到桌子上。
地表上，敌人的制导航空炸弹如暴风骤雨般砸来。凝固汽油弹种下璀璨的火树，榴霰弹绽开绚丽的银花。昏暗的防空工事并不狭窄，大地沉重的呻吟一下接着一下传来，混杂着低沉的回音，在人群间四向荡漾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摇摆不定，物和人的倒影也随之摇曳着。但东的内心却十分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