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冒险者 门之所在(2)

“回报就是我乐意。”
“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想。”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变得落寞而哀伤，令人心碎。女孩低下了头，赤裸的双足以小小的幅度摆动。
“你可知道袜带河，芳泽的故事？”
卡尔眨了眨眼，在头脑中搜寻记忆：“有个青年在河边遇到美丽少女，嬉戏一番之后得到袜带作为爱的信物。走远了之后袜带化为水，发现刚才的是仙女。你就是那个仙女？”
“不错，但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卡娜莉亚从床边拿起竖琴，用手指轻轻拨弄，“青年名为弗伦，他在之后又多次重返河边。”
【我想也是。】卡尔看着眼前的少女，如此得出结论。
弗伦称自己并非被少女的容姿，而是被她的音乐所吸引。他自己作为一个糟糕的诗人，因少女的嗓音而大为感动，说是想要将她的歌喉传播到世界各处。
无意离开的仙女与老实憨厚的男人之间订下了约定，只要男人能在音乐上胜过她一次，便可带她离开。少女当时认为，假若有一天他真的获胜，便也从此不再需要她。
她一边与之比赛，一边指出问题所在，帮他训练，弗伦的技巧迅速提升，但始终与卡娜莉亚差距悬殊。
六年后的一天，弗伦焦躁异常，失败后不断要求重赛，从早上比到黄昏，手指上满是鲜血，喉咙也已经沙哑到不成样子，到最后更是直接晕厥过去。

他在少女的膝上醒来，二人平心静气地谈话。他告诉她，自己本为家族里的第三子，无缘继承。两位兄长却先后战死沙场，而且死得毫无价值，他们加入了战争中错误的一方。为了保护家族，父亲已经为弗伦定下了婚事，他同意给弗伦几年的自由时间，但在那之后就必须履行继承人的责任。
“所以在此之前，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离开这里。”复述这句话时，卡娜莉亚的眼中充满了柔情。
“意志并不能改变技巧和才能，老实说，弗伦的资质，当时就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他穷尽一生，恐怕也无法成为有名的音乐家。但我仍然在内心上落败了，所以愿赌服输，跟着他进入了凡人的世界，给了我卡娜莉亚这个名字。”
二人相伴游历了帝国，有水泽仙女在旁，普通的兽化人战帮或土匪团体根本不是威胁。最后，他们又因弗伦的婚期将近，回到了坎德拉。弗伦与妻子之间分多聚少，还是成天忙于音乐事业，建设戴诺林剧院，宣传卡娜莉亚的音乐，设立她的雕塑，传播她的传说……
直到他患上结核病。
这个从不强健的男人迅速地虚弱了下去，很快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在生命的最后，颤抖着告诉少女：“其实我那时候根本不懂，也不在乎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