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写手组三题故事汇·《靛蓝色》(10)

我甚至没有机会再给爸爸围围巾时打一个我最擅长的漂亮的结。
可是人们说爸爸是个酒鬼，是个疯子。靛蓝色存在还是陨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次饭后谈资。靛蓝色被他们嚼碎了，吐出来的是破碎的骨头。
雪并不都是洁白的。门前的人们来回奔走，泥混进雪里把雪杀死。那年的雪是肮脏的，埋进了靛蓝色和人们的血污，还有我凝成黑色的心脏。
我和妈妈的泪水在人们的眼里成为了疯子飞扬的唾沫。我想逃到永远没有冬天的地方。冬天存在于我的名字里就好了。我再也不需要多余的冬天了。
我和我的那只小鸟，永远被困在那个冬天的鸟笼里。
杀死我的，不只是那场大雪。
“后来我就逃走了。在这里除了陌生人以外，谁也找不到我。”
她好像那只刺猬。木屋是她的刺。
空气共振了几秒便泄了气。木屋进入了冗长的静默。冗长得像永夜，有蚊虫在临冬心底啮咬。临冬把酒瓶码在墙角，把火炉和灯统统熄灭。

月光被乔木拒之门外，夜里亮着的只有疏白的眼睛。
“睡觉吧。”临冬低声说，在疏白身侧坐下。
“……临冬。”
“怎么了？”
疏白伸手抱住了临冬，头轻轻倚在她的颈窝。
她的手是冰凉的，却也像火炙一样在临冬腰上发着烫。
疏白身上血液和草木的香气，缠绕着阻滞着临冬的意识。她叹了口气，温柔地解开疏白的手。“我不需要你同情我，疏白。”
疏白只是摇头。
疏白醒来的时候，被子还在她身上安然熟睡。阳光透过窗投成一个斑驳的不规则图形，像遭遇虫灾的树叶。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模糊的视野里盛进穿着棕色棉服的临冬。那件棉服的版型很臃肿，可是临冬瘦得能中和那种臃肿。
“兔肉。吃完给你换绷带。”临冬的靴子在地板上咚咚响。
兔肉很香。疏白惺忪的眼睛又睁大了半分。一碗兔肉汤在她眼前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