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细雨浮生湿流光》作者何人(9)

付云妆惊诧地望着眼前景象，正要说话，只听楚青砚对着采桑女轻柔道：“你的坟头会留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他再次加大手中的力道，采桑女终软软倒下，圆睁的眼再未合上。楚青砚松开剑，小心翼翼抱紧她的身子，动作轻柔似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你再也不能对我说谎了吧。”他深情地为她合上眼在她耳旁细语道。
付云妆怔怔地看着，良久才沉默地转身离去。与其说她可怜师兄，倒不如说是憎恶自己。她与采桑女说白了又有何不同？采桑女用手段俘获师兄，始乱而终弃。而她也是一样对待慕中歌，多情的谎言再到无情的戏弄，他自然该有一千万种理由恨她。
只是我们对所爱之人永远无底限的原谅，只求换得他心甘情愿留在身旁。为了他的在乎可以上天入地，豁出性命也不打紧。而对不爱之人，却仅仅是歉疚而已。谁都不愿转身看看身后之人，只都凝视着跟前那个，永生得不到的骗子。
5.恩怨自古两难全
天亮时分，山间寒意凛冽。
付云妆疲惫地踱步回屋子，感觉这一夜好似有一年那样长。昨夜她又转了回去，亲眼看着师兄将采桑女埋好，在她坟前立下石碑。她从未听师兄提过采桑女的名字，却原来她叫黄莺儿。她这一生索去多少痴心人的性命，最终也将囚身尘泥。

一向爱洁的师兄，素衣上满是斑斑泥点，他却丝毫未放在心上。从头至尾凝视着坟头，恰如望着心上人一般，絮絮叨叨讲起这些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仿佛她真的在听一样。
付云妆看得心酸，终无奈离去。才走出几步，竟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人眼里风霜，饱含了太多情愫，付云妆心内愧疚，一时也哑口无言。
“我全都看到了。”慕中歌道。
付云妆点了点头，轻声道：“或许这样对于师兄来说会是故事最好的结局。”
她自从有记忆起，就在心里悄悄喜欢师兄。他开心她便也跟着开心，他愁闷她便也跑出去喝酒。而今他的爱恨有了寄托，她其实也替他释然。
“我是真心羡他，喜欢之人虽死犹生，不再有欺瞒与谎言，至少能陪在身边一辈子。”慕中歌神情一暗，由衷道。
付云妆一时语塞，不提防突然有一道冰凉架上了脖子。慕中歌持剑而立，眼眸水光盈盈。
“你是打算像我师兄一样吗？”付云妆冷冷道。
“你欠我的，便这样还清吧。”慕中歌挥手剑起，锋利的剑气刹那断了付云妆几根青丝。
他接住那几绺断发，放下剑背身而去。付云妆痴痴看着，突然觉得心情那样复杂。是她硬闯入他的生命，百般勾引诱他动心，却又在最后弃他如敝屣。最难偿不过情债她欠他的又何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