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成为井井有条的大人之前(2)

想到这里，Damian从数字的海洋里抽身而出，将平板放在一旁的草地上，抖干净残留在身上的字节，字节散落在草坪上，化为一滩无意义的符号被大地一点一点地吸收，这些字节将在多年以后被重返这里的Jonathan与Damian重新拾起，只是那时的二人已经无法理解字节所代表的含义。
他抬头望向那轮明月，明月低着头望着草坪上的他，每当这样的夜晚来临，他总是会与母亲一同在流淌的月光下练习格斗技巧。那时的他也总会抬头望着月亮，月亮也总是低头望着他，但他一分神，横在他眼前的便是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的刀刃，仿佛在提醒着自己走神的代价，他顺着刀刃的白光望向握着刀柄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他顺着手臂望向那人的肩膀，月光在覆盖着肩膀的黑色布袍上跳着舞，他顺着肩膀望向那人的脸，月光下那人的脸庞被黑暗吞噬的干干净净。那人似乎在说些什么，殷红的嘴唇在白光里如同鱼儿呼吸一般一张一合，但是他听不清，他只能看到对面那人不停地大口呼吸，那人手臂上长出青色的鳞片，刀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大着胆子凑近藏在黑色布袍下的那人，那人却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力度之大宛若一个训练有素的举重运动员一般。鳞片又变成了黑色的利齿，那人掀开布袍，露出的却不是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不是那双清丽的眼睛，不是在月光下染上苍白的古铜色，而是一副他无比熟悉的蝙蝠面具，面具下是他无比熟悉的，不赞成的目光。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那人缓缓开口道，声音里带着明显压制不住的疼痛感，Damian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黑色布袍变成了那身熟悉的罗宾制服，对面那人也不是他的母亲，不是刺客联盟现任掌门的女儿，而是他的父亲，是戴着面具在夜间活动的义警，苍白的月光被云朵捂住嘴，仅留下昏黄的路灯抚摸着因受伤而靠在墙边的Bruce与正拿着飞镖想要刺死因失去意识而倒在地上的罪犯的自己。不要触犯你的原则......他看着戴着蝙蝠面具的那人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串词句，词句自他的左耳进去，又从他的右耳出来，回到了那人起伏着的胸膛里，他将飞镖丢在一边，抬头望着天空中那团苍白，正如很久以后他和Jonathan一同在草坪上望着那团苍白一样。父亲，到底什么才算正义，我该相信什么，Damian转身看着刚给自己完成简单包扎的Bruce，开口问道。但Bruce并没有给予他任何答复，只是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并不停地摇晃着，大楼开始因为摇晃而倒塌，大块大块的玻璃与钢架不断自建筑外部掉落，砸在二人的身边，Bruce带血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听不清，黑色的利齿又变成了蓝色的布料，蝙蝠面具脱落，露出的却是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孔。
“Damian？Damian？听得到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