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2021年12月16-17日）(2)

“小姐，请你来讲一下这道菜吧。”大狗在狗窝里说人话了。
“好……的——这是我们的特产，一种荒……谬的原始社会制度，我们拒绝了伟大的绅士的援助，不愿将整个种族作为绅士开拓地底的助……手……”
“所以说？”大狗惊恐地看着虎皮女人，摆着利爪乱舞。
“我们将自身升到天上，摘下了绅士的帽子，不小心露出了他的英格兰圆润发型！”
“那你们的菜是怎么来的？”
“伟大的绅士以他的圣光，将我们整个世界都升到了天堂，所有物质被分散，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状云！”说完缓步退后，对着大门口直磕三个响头。
“请下去吧。”大狗在狗窝里叩着墙壁的小洞门，瞬间冲出一排小狗争先恐后地叼着虎皮女人的皮往大门走，将她推了下去，流出一地的血液。
“下面请我们的佣人们继续讲这道菜。”
一直在桌尾站着等候的历史学家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大步走到菜式附近。
“绅士们，请让我介绍一下这个场面：
这是一幅经典的‘馈赠’图，以巨大的蘑菇状云为主体，周遭分散着的各种颜色的蒸汽，象征着绅士们的光辉照耀着整个世界……”

“可惜，历史学家在这里谈美学。”门外的小狗望着在地上满地找牙的虎皮女人。
“肃静——肃静！”大狗抓着狗窝的木板，惶恐地盯着首座绅士的单边眼镜。
“好吧，请我们撤下这道菜。”
身着虎皮的男人飞快冲入大堂，连忙将这道菜端走了。一个踉跄，将盘子打翻在地，露出裸露的铁皮，全息的废墟画面时隐时现，投射开始错位，最后连巨大的蘑菇云都弯曲成呐喊的样子。
虎皮男人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抱着破碎的盘子哭泣，死命搓着盘底的网纹，想要洗成缟素的纯净。
门外的小狗默默进来一只，把破盘子的中部主体轻松叼走了。虎皮男人看着远去的盘子，想用手去够，只如哀求似的伸了一伸，便整个人瘫倒下去，肩上烫红的网纹和周遭的碎片落在一起，逐渐连成一片来。
小狗把盘子交给找着牙的虎皮女人，女人找着尖锐的一端划去肩上的烙印，怎么划都划不过去，只得到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不能把骨头和筋条打断，为了划去这道深入骨髓的烙印吧？应该是不能的。她一定不能。一定不能！”大狗的眼睛直盯着大门口外的台阶，这里血迹才干不久，腥味由小狗传向大狗，它们的嗅觉是很灵的，是知道这种气味就和那破盘子的碎片一样，来自阴湿角落的气味，见不着光，是向往干燥和旭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