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吕斯的邻居(5)

她们迎面跑来，没看见马吕斯，交叉而过时碰了他一下。马吕斯在昏暗中看见她们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带着破烂不堪的帽子，衣裙破成了布条，赤脚。她们边跑边说话。
那个高个子的姑娘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当时警察来了，他们差点拷住我，幸好我跑得快！”
另一个回答：“我看见他们，我就溜呀，溜呀！”
通过她们所使用的粗俗语言，马吕斯明白了：宪兵或警察几乎要抓住那两个姑娘了，不过她们还是逃脱了。
她们灵巧地躲过马吕斯，朝他背后的大树跑去，只有一点隐隐的光亮消失在黑暗中。
马吕斯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脚下有一个灰色小纸包，他弯腰捡了起来。那小包像是一个信封。

“肯定是那两个姑娘掉的。”他想。
他转身喊两个姑娘，可惜她们已经走远了。于是，马吕斯把小包揣在口袋里，吃晚饭去了。
走道半路，在幕府大街的一条窄巷里，他看见了一个孩子的棺材，盖着一条黑布，放在三张椅子上，并点着一支蜡烛。
暮色中的两个女孩的身影回荡在他的脑子里。他想着：“可怜的母亲们！有一件比看见亲生儿女死去更伤心的事，那便是看着他门活受罪。”
随后，这些使他触景生情的悲惨往事从他的脑袋里消失了，他重新回到惯常的思念中。他又开始想着在卢森堡公园里，那些在晴光丽日的树影中度过的值得追忆的日子。
“我的生活变得多么暗淡！”他心想，“不可否认，随时都会有年轻姑娘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放在从前，我一定觉得她们全是天使，然而现在我却觉得全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