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3.2 离歌【第二部分】(3)

————————————————
烛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来到这里，他最后的记忆还残留在刚才与黩暝的额头接触的时候。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踩着的金黄沙地，脚下踩着的沙子细软而有些发烫。就好像是被太阳晒过了很久一般，带着暖意。不远处的是一片水池，凡是和烛阴以往见过的任何水池都不一样，眼前的水池不仅十分宽广，一眼望不到头，并且在目光的最远处与天空相接。水的颜色也不是常见的淡蓝色，而是深邃的幽蓝。就在水池与天空的交界处，一轮如血的残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得金黄。
“这样好多了。”黩暝的声音从他的身旁传来，就和以前一样温柔而有活力，“说话终于没那么费力了。”
烛阴转过身，看到黩暝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地上向他挥爪。他走了过去，站到黩暝的旁边。狐兽拍了拍自己的身旁，示意他坐下，而他也照做了。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烛阴轻声问道，无法相信眼前的的美景。
“虽然很想告诉你是真的，但是，对不起。”黩暝扭过头，看着远方逐渐下沉的夕阳，微微低下了头，“这里是假的，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现实里的我虚构出来的世界。”

但是明明这么真实，不是吗？烛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扑到黩暝怀里，把脸埋在狐兽胸前柔软的绒毛里，不一会怀中就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很快就变成了大声的哭嚎。黩暝没有多说什么，他闭上眼，用脸颊缓缓蹭着烛阴的耳背，双爪轻拍狼兽宽厚的背部，表示安慰。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到怀中的哭声也逐渐变弱，变成间断的抽泣时，黩暝才松开了怀中的烛阴，胸前的绒毛早就乱的一团糟，原本雪白的绒毛上现在不仅有好几块深色的水渍，有些地方还被狼兽弄乱，以极其狂野的方式伸展着自己。但是黩暝没有抱怨，他知道狼兽需要这样的宣泄，而且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烛阴，一言不发。烛阴低着头，肩膀时不时抽动一下，嘴唇早已被自己尖锐的犬牙刺穿，正在不停地向外渗血。
“我…很对不起…”烛阴的声音颤抖着，“如果我…我能再快一点……”
“嘘……”黩暝把一只爪子搭在烛阴的肩上，轻拍了几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信他们了而已，不要再为此自责了。”
烛阴摇了摇头，刚准备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只白色的爪子已经提前按住了他的嘴，把他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变成低微的呜呜声：“如果是丧气话，还是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看到你自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