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3.2 离歌【第二部分】(2)

又是一阵放气的丝丝声。烛阴面前的门也缓缓向侧面拉开，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恨不得这扇门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然而门没有感情，也不懂烛阴的焦急心情。它只是严格按照设定好的速度缓缓的打开。终于，它拉开了一道刚好能让狼兽恰好通过的缝隙。烛阴再没有浪费一分一秒，飞速的从门后冲出去。但是越靠近那张病床，狼兽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浓，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下的步伐。终于，在离病床只剩几步远的时候，狼兽停住了脚步。现在他已经可以看清楚病床上的兽了：那是一只白色的狐兽，厚重的被单盖住了他的大部分身体，狐兽的脸上被扣上了一个透明的罩子，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血迹；床边的机器上红绿色的指示灯正有节奏的来回闪烁，两根透明的管子从机器里伸出，插入了他的鼻腔；狐兽脸色苍白，脸颊略微有些浮肿，上面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把脸边原本应该柔软的绒毛粘连成一块一块的小块。
“黩暝……？”烛阴轻声呼唤着狐兽的名字，淹在机器发出的“哔哔”声中，几乎细不可闻。他无法相信眼前的兽是自己的挚友，那只也曾和他谈笑，玩闹的狐兽。然而听到那两个字后，病床上的白色狐兽稍微动弹了一下，像是费了很大力气一样微微睁开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那对血红色的双眸现在已经黯淡无光。

“黩…”话还没说出口，便已经埋没在狼兽颤抖的喉咙中。狼兽靠近了病床，伸出爪轻轻的抓住黩暝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爪，像是抓住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冰冷，僵硬。“我…对不起……”
“这不怪你。”黩暝低声说，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柔。
房间慢慢变得安静了，机器的哔哔声和黩暝空洞的呼吸声也像是背景的白噪声一样，逐渐消失，再听不见。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狼兽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流过脸庞，再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开了一圈深色的水渍。他咽了下口水，努力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字节。像是溺水的兽一样，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响。
最后，还是黩暝先开了口，打破了两兽之间的死寂：“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好…是什么事？”烛阴茫然的看着狐兽的眼睛。
黩暝的嘴角微微上扬，尽力扯出一个微笑，想要安慰狼兽。他抓起狼兽的爪子，轻轻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请你，把额头贴到这里…”
为什么？烛阴困惑的看着眼前的狐兽。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对话，黩暝的嘴角又渗出了丝丝鲜血。烛阴咬紧牙关，想要让自己快要爆炸的大脑冷静下来。一方面，他简直想要冲出这个地方去找兽来救黩暝，无论让他付出什么都行。但是他又不想让狐兽失望。在短暂的心理挣扎后，他把头向前探去，闭上了眼睛，轻柔的与黩暝的已经有些发冷的前额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