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黄昏家族的团聚 序章 02(6)

随着苍白的火球逐渐膨胀，罗伯特和雪莉感到脚下传来了牵引感，他们此时正站在一片星夜中，尽管他们没有向下朝着无尽的星空落去，却也不认为自己正站在坚实的平面上。
“人类的灵魂在人类降生时便凝聚着神的爱。人的灵魂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其中便有神性，或者说人性，也就是理性，感性，自然，精神，美，崇高……是小但圆满的一团。人的灵魂有着膨胀分裂的本能，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接触这个世界的同时灵魂也在模仿学习这个世界。被倾注爱的人会拥有更多的爱。追求理性的人灵魂的理性便会更快膨胀。接触大海，高山，森林的人，灵魂膨胀的碎片便也会接触大海，森林，高山，被自然所浸染。”
“所谓的膨胀和分裂其实本就是相同的意义，灵魂永远是一个整体。诅咒真正可怕的地方不是它在物质层面上引发的超自然现象，而是它一旦将人类的灵魂捕获，人类不朽而永远膨胀的灵魂模仿的便不再是自然神性，而是诅咒了。化作诅咒的人类灵魂仍然是那个人的灵魂，一旦沾染就几乎不能清除。”
“魔法的本质便是超自然的法则，被隐藏起来的法则，来自神和世界之外的法则。接触诅咒的人终有一天会成为诅咒，因为灵魂中的诅咒更多，人性更少。如果要说代价……我想你们应该知晓人和诅咒之间的区别，明白感性的人和理性的人行为方式之间的不同。当你们如我一样，灵魂中的魔法的部分超过了人的部分，那时你究竟是行使魔法的人，还是像人类一样的魔法呢？”

格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衣领里抽出了一条项链。看到那条项链上挂着的东西，正因为罗伯特和雪莉经历了镇上的种种恐怖事件所以才更加感到心悸，那是他们曾经在那疯狂的镇上看到过无数次，堆积如山的事物——人类的手骨。即便只有一半，缺失了无名指和小指，他们也绝不会认错。
“那个是……”
“人类的手骨——其中一半是我的。”男孩清了清嗓子，“你们有没有看过那种灵媒，女巫题材的电影？听过‘只有经过足够的修行才能触碰到幽幻之物’这样的台词？”
“《巫女撒萨萨利亚》。”雪莉说。
“对对，我喜欢那个电影。“格雷说话时仍拿着那掌骨，他的握法让罗伯特感到不太舒服，那只有三根指骨的手掌紧靠着格雷的掌心，指侧相贴，牢牢相依，死死相扣，格雷就像是不舍得松开恋人的手的青涩男孩，而令人不安的是那白骨仿佛活物一样，似乎也同样如此。
雪莉凝神看着格雷的手，诺有所思。
格雷紧握着掌骨的手和白骨一起伸出食指，指服贴指腹，两根紧靠在一起的手指在空中画了几个字符，做完了这些后格雷把掌骨收回了怀里。
“我的一个朋友，想要……不，她需要触碰到无形之物，但她没有修行的打算。”格雷说话时有些吞吐，“我和她分享了我的左手。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需要一些更廉价，更适合用在其他人身上，负荷更小，准备起来更迅速的手段。”格雷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前，“好了，请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