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黄昏家族的团聚 序章 02(15)

“看到你刚刚的表现，还以为你会有其他想说的话。”
“……谢谢。”格雷笑着避开她的视线。
“不用谢，你救了我们一命，虽然有些讨厌你这种类型，但至少我不会放任你继续抑郁下去的。”
格雷点了点头，然后才突然回过神来：
“等等……讨厌我这个类型吗，我这个类型没有什么值得讨厌的地方吧！？”
“这种自认为不引人讨厌的态度就挺让人讨厌的。”她说，“而且你一点也不会说话，和你说话其实挺无聊。”
是，是这样吗，原来和我说话很无聊吗！？仔细一想现在的话题似乎确实挺无聊的……
“虽然总是抓住每一分机会说你常说的古怪话题这一点让人厌烦，但你确实不怎么会说话，和你说些别的，反而还没有那些古怪话题有意思。”
“好吧……”
“所以，”雪莉叉着腰，“那些古怪的话题，现在有什么可以讲的吗？”
“你突然这么说，我也……”
“真是没用啊，活跃气氛也做不到。”雪莉右手摊平。
虽然被数落了一番，但格雷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觉得嗓子越来越痒，压制咳嗽的欲望也开始变得困难了。
“我也想说点什么，有些想要聊一聊的话题，但总觉得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你和罗伯特的关系是你和罗伯特的事情，我真的搅合进去发表一番看法，不见得能让事情变得更好。我和你个人之间……说实话除了共同经历外也没有其他什么能聊到一起的，没有共同喜好，你也不喜欢听某家餐馆好不好吃，某首音乐好不好听这样的泛滥讨论。”格雷的声音渐渐变轻，“我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好……”

“……就说说你熟悉的吧，比如，你用了魔法让这里的环境变得和地球一样，对吧。”
“嗯，是的。”
“但是重力似乎仍然比地球轻一些……”
“你能感觉到？”格雷大吃一惊，“区别其实很小。”
雪莉的嘴角似笑不笑地扬起：“那么意味着确实存在区别。你的魔法水平就和口才一样烂，做不到一模一样？”
“现在和那个时候比起来，魔法水平提升不少了，我是说在月球上修建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个差异其实是特地保留的。”
在这片灰色的大地上，星星要远比地球上能看到的更清晰，视野也前所未有的广阔，站在这里，昼夜循环仿佛失去了意义，即便到了最寒冷的时候也不会有雪从天空降下，即便到了最炙热的时候视野也不会扭曲晃动，人类在这里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漆黑的天空。有时，格雷会升起一股错觉，错觉告诉他，这里的黑夜不是清晰，而是要比世上其他一切角落都更加真实。
“真实，你知道我表达的真实是什么意思吗？我不是在说这片星空生动。生动，也就景色是给人带来的表现力更加鲜明强烈，或者酝酿着生命力，动物更好动什么的。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们平日里生活的世界是被滤镜遮罩，染上了一些灰色，蒙上了一层薄纱，在这里，这片灰色的大地上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把那暗藏的滤镜抽掉了一层。尽管我们所看到的仍然因为滤镜的遮蔽可能和事物的原貌大相径庭，但我们和真实之间的距离变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