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东海林红小姐的玫瑰花瓣(3)

东海林小姐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然后我又眼睁睁地看着那几片鳞片一一隐没，归于光滑而纤细的脖颈。她抬手将发撩到耳后，侧眸看向我，眼里闪过暗红的光：“不好意思，被淋湿总是会让龙心情烦躁。”
我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她的道歉。
并且当场晕了过去。
我没晕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半个身子搭在东海林小姐对面的椅子上，而她还在慢条斯理地喝茶。察觉到我的视线，她低下头，抬了抬杯子示意，“要来杯茶吗？这里的红茶还不错。”
作为这家店的老板，我对于她的招待有些心情复杂，默不作声地支着僵硬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自己到厨房去泡了一杯茶。注视着蜷缩的叶片在热水中慢慢舒展，我一边收拾心情和思路，一边从扬子鳄想到宇宙飞船，最后，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气势汹汹地走到她对面，坐下来，深呼吸，凶神恶煞地质问她：
“请问，您，可能有些冒犯所以您不想回答也可以，很高兴您喜欢小店的红茶，除了茶以外请问蛋糕还合您胃口吗？”
她点了点头，大概是看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起身拿伞准备离开。外面天已经黑透了，留下的是雨后特有的清透的星光，门上风铃再响起的时候我问：“东海林小姐，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东海林小姐又侧眸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嘲弄，这一次，鳞片毫不掩饰地在衬衫下支出连绵的曲线。
“你会吗？”
我跟她对视，总感觉她的潜台词其实是：
”你敢吗？“
她说得对，我确实不敢。
但是我敢叭叭。
从那之后，她来的次数更多了些，也就让我有更多的机会胆大包天地问东问西。我一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蛋糕店老板一边进行龙类观察，包括但不限于龙会腰间盘突出吗、龙翅膀会烫坏衣服吗、龙上称会压塌秤吗，以及，龙也要打工吗？或者说，对一条龙来说，工作有什么意义？
说这话的时候我刚做完顾客加急的三层翻糖蛋糕 ，累得腰酸背痛双目失神，店里只剩下东海林小姐噼里啪啦的打字声音，我的半边脑子在想要是我中了五百万奖金要怎么花，半边脑子在想东海林小姐资产应该远超五百万吧，然后嘴就趁虚而入直接说了一长串，大概意思就是姐姐你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卷，难道是为了給自己找点事做？
话音未落，我又见到了她暗红的竖瞳直直盯向我，有如重击一般，熟悉的窒息感再度降临包裹全身。我才猛然意识到，大概是她平时表现得太普通，让我太快地遗忘了，“龙”不只是一个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