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空漫游者的自述(2)

卡奴耶特虫洞——它本可以让人类到达宇宙的每个角落——这是航天的巨大突破！值得每个航天员欣喜若狂。
我是个航天员，我只管飞行。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当时完全不稳定的电磁和太阳辐射。直到土星地磁和太阳风相互纠缠在一起——天呐，我可从未见过——划出赤红的色带，不断地膨胀吞噬每一点黑暗，吞没了我们所有人的脸——古代神灵驾驭的火的战车——你看多么像啊。对于发生在土星的景观，那是上帝的伤疤。可惜我没有注意到更多的细节，我那时……我只觉得那次航行是我摆脱厄运的机会。我关心不到我们的出发和我们的终点——过程，起源已经注定了，过程才是未来，过程才是一切。
四
我已经数不胜数地描述过虫洞内了，但你们根本就不信任我！是，正如你们所说，我不能证明我自己话的真假，也不能证明自己的理智。在脉冲风暴之下，我们的耳朵几乎是半聋的，那股沙沙的电磁声直钻进我们的大脑。人工智能故障了，整部飞船只能依靠星星照明，我们必须完全手动地操控航天器——你们当然是得不到任何记录的了。
这重要吗？你们现在还能考察到猿人是怎么离开非洲，腓尼基人是怎么环绕非洲，达伽马是怎么越过非洲的吗？这都是人类突破空间的限制，朝着未知进发的过程。而我们的过程，就是那么不可相信的吗？你们想要知道这一切的起点，你们天然地认为一切最初都是“静”的，好奇“静”是怎么运动起来的。不，先生们，从浮游的有机分子，到原始鱼类，到猿人，到现在人类得以漫游太空，人类可是从来没有“静”过。

五
宇宙它在扩展，它在延伸。但是我们相信，只要我们能够赶上它的速度，那么我们终是能穷极整个宇宙的。只有这样，才谈得上分析整个宇宙，才谈得上寻找宇宙的起源。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人类的终极目标了，是人类一切伟大事业的终点。
你们可能难以理解我们的狂热——这种狂热在你们这个时代看起来很可笑。
我看了一点你们的报纸，你们对于宇宙的每一个新发现，总是要求以直接、丰厚的物质回报的，不然就没有任何的动力。你们很伟大吗？要是没有符合你们的利益，你们就扼杀一切进步。你们把星际航行很快变作了生意；到达每个新的星球，便迫不及待地把它变作商品；在那时还是雏形的星际公司，现在也形成了巨型垄断组织。你们把整个宇宙看作是你们的私有财产，你们把人类都卖了，换取独个的享受。
我们那时候也是这样——但是不如你们这般露骨——我们还要掩饰。
六
我累了，对你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看到了你们的未来。我从那里出来后，就到了你们这个时代，但这还是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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