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收藏家(9)

“嗯，非常标准的答案，看来你历史学得很好。”爵士打断了我喋喋不休的背诵，“但是你知道，我所体验到的黄金时代是什么样的吗？”
“晚辈洗耳恭听。”
“那是一个狂飙突进的时代。诚如你所说，人类的生产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那时候的人都认为没有什么是发展解决不了的，所以都期待着把今天的问题留到明天。‘去做点自己的事业吧，搞搞辉钇金属加工，投资一下星际贸易，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富豪！’所有人人都这么跟我说。而我也不过是时代的大浪中，凑巧被狂风卷到顶端的一个幸运儿罢了。
“当时，尽管我像许多其他人一样，狂热地收藏起辉钇这种新奇玩意儿，整天把玩着各式各样的首饰摆件，可却从来没有听见过它的低语。根据我后来的调查，其他人也没有。所谓的黄金时代，只不过是那些非人之物飞速增长的时代而已，你胆子够大，一样也能踩在浪潮的顶端。
“反倒是黑暗时代的低谷，让我冷静下来。当狂热终于退去，我才开始注意到辉钇金属的作用。它使我体验了大街上一个流浪汉的颠沛流离，后来我又体验到了形形色色人们的各色生命体验。所以我才决定带上人马，离开原来的世界，独自探寻辉钇的作用原理。”

面对爵士的坦白，我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的历史书是怎么介绍大灾变的起因的？”爵士打破了沉默。
“殖民地的分裂分子袭击了一个太空站，导致了……”
“行了行了。”爵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一次打断了我，“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时候的殖民地已经发展到可以全然抛开地球上的资源，独立生存的地步了吧？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起初，只是近地轨道上一颗人造卫星出现了故障——没有人在乎这么一颗小小的通信卫星失控。失去控制的卫星偏离了轨道，撞上了附近轨道的其他卫星。由此产生的千万碎片如子弹一般四处飞射，进而摧毁了近地轨道上的所有卫星，空间站与中转站。如此一来造成了恐怖的连锁反应，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的空间碎片将地球团团包围。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任何发射卫星和殖民飞船的计划都不再可能了。新发射的飞船会瞬间被轨道上的碎片击穿，而产生更多的碎片，从殖民地回来的飞船也是一样。”
“后来，高轨道的那些卫星也因为年久失修，逐渐丧失了作用。为人类尽心尽责守望了数百年的卫星系统变成了历史，同时变成历史的还有卫星导航、定位，远距离通信，遥感，星际货物运输以及，地球联盟对殖民地的掌控。地球联盟的经济体系彻底崩溃了。”我轻轻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