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的蝇群(3)

“啊，同情弱者似乎是一种美德，我想我们拥有这种美德！”蝇群中再次传来一阵欢呼。“可我们没耐心等到今晚的酒会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把卵产在马背的伤口里。这样总有后辈会如我们一样做的。”蝇群一窝蜂似的扑向马背上鞭打的伤痕，将蛆虫产入其中。
马儿只是更加痛苦的嘶鸣，疼得加快了奔驰的脚步。
“看啊。确实只有鞭子才能让人变得辛勤。”马车夫承受着主人的殴打，更卖力的鞭挞着嘶鸣的马匹，脸上也浮现出嗜血的笑意。
这一天蝇群来到城下町一处贫民的家里。
“嗡哼~嗡哼~”蝇群猜想这种环境一定肮脏不堪，有不少藏污纳垢的容身之地。可这里窗明几净，狭小的室内甚至传来花香的气息。
“真奇怪，穷人的生活怎么可能这么平和安逸。”蝇群从未感到如此的焦虑。“这里没有吃剩发霉的饭菜，没有长久未洗的脏衣，只有阳光里闪着金色的尘絮，是刚刚打扫过的痕迹。”

“我猜这里住的应该是一位哲人。你们看那书架上一尘不染的书籍。”蝇群里传来种种声音。
“我觉得这里可能是一位富人的仓库，只是雇佣了一些穷人时常进行清理。”
“不不，这里明显是一位教师的工作室，你们看桌上翻开的那本《爱儿弥》！”（捏他一下卢梭的《爱弥儿》）
蝇群正激烈的讨论着，他们没法相信穷人的住所为什么没有污秽，如此洁净。这让他们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存在性焦虑，仿佛在这个空间，这个世界里他们的存在失去了意义。
“啪唧！”随着一声爆裂的闷响。巨大的蝇拍将蝇群拍的稀碎，玻璃窗终于染上了污渍，是蝇群破烂的尸体。
“看啊。奶奶，我把苍蝇们打死了。”孩子天真的边笑边跳。
“好，好，别忘了把脏了的地方清理干净。”背后慈祥的老奶奶轻轻揉了揉孩子的头顶。
夕阳下牧民结束了工作驱赶着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