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张起灵怎么说疼(3)

他转了转手腕，接着喝粥，吴邪却突然凑上来，先是盯着他的手腕看了两眼，然后上手摸了摸，那块地方虽然被咬的不深，但是毒素还是进去了一些，先下也是红肿发黑。
吴邪摸完又捏，他动作很轻，好像张起灵的手腕不是被蛇咬了，而是骨折了。胖子看到，撂下碗指着吴邪大声说：“干啥呢？你怎么还占小哥便宜呢？”
吴邪难得没搭理他，而是抬起头来看张起灵，小声问：“小哥，疼不疼？”
张起灵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去看吴邪，就这么盯着他，也不说话，这个样子倒是把吴邪吓了一跳，他又去摸张起灵的手腕，翻来覆去地看，急切地问：“真的很疼吗？”
有点疼，张起灵想这么说，但他动了动嘴，发现没办法讲出“疼”这个字，尝试了几次都不行，他的表情应该有些奇怪，因为吴邪的眉头越皱越紧，张起灵不想他担心，只能轻轻摇头，说：“不碍事。”
后来在矿脉里，张起灵的肚子被掏了个洞，吴邪的想碰碰他的伤口，又怕让他伤得更重。他的手虚浮在空中，最后也只能颤着声音问：“疼不疼，你疼不疼啊？”
怎么可能不疼呢？张起灵也想回答吴邪，但那个字就像黏在嘴巴里一样，说不出来。可能他天生就没资格喊疼吧，他这样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要说最疼的，还是分别的时候，人的腕骨本身就很脆弱，他又是在下落的过程中硬生生折断的，当时只顾着吴邪，把人拔出来之后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他跟吴邪撒谎，但吴邪一点不相信，用冰棱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支架。
有好一点，但还是很疼，张起灵很想跟吴邪这么说，但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那个字就卡在喉咙里，他想说，但张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张起灵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说不出来就算了，其实他也不能说，他留不下，跟吴邪说这些，只会让他更加放心不下，既然回不去，那只能让吴邪少一些担心。
他最后还是留了两句话，既有自己的私心，也希望吴邪能够好好下山，他知道吴邪是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既然如此，那他就把南墙拆了，重新垒个弯，让吴邪有条能往回走的路。
张起灵躲在暗处，听着缝隙外吴邪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吴邪很疼，他感觉到了，其实他也是疼的，手腕疼，眼睛疼，心口也疼，但他说不出来，从此也无人可说。风雪渐渐停了，吴邪放弃了，像张起灵希望的那样，下了山，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腕骨处的疼痛变得剧烈，他使不上劲，也说不出话，只是沉默着，向身后的黑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