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之选(12)

我的身子悄悄向前倾着，直到我俩的脸相距不超过20公分。
“你们忘了善变才是人的本性。”
在羽惟“变”之前，我们原本是很幸福的。
尽管婚前有过那么一点不愉快，但为了一生幸福，这点风险我还是情愿承担的。和羽惟结婚后，绝大多数时间里我们都是恩爱夫妻、良朋益友，三观、习惯、思想等多方面的契合确实从中起到很大支撑作用。我们在生活中很少出现分歧，凡事大都能想到一起，即使没有当场达成共识，他也总能展示出绅士风度——给予我足够份量的选择权和决定权。
作为回报，他把大量时间金钱花费在那些幼稚无聊的计划上，我也会尽量默许包容，但我非常不喜欢他那句看似玩笑的评价：“看来我们的灵魂还是不够契合，如果真是完美夫妻，我在你眼中就应该是胸怀大志的英雄，而且是值得你尖叫崇拜的那种。”
这话真的触碰到我心里最脆弱的角落，因为我是抱着“他是我的终极伴侣”期盼嫁给他的，可他却用这么重要的事来开妄自尊大的无聊玩笑，为此我们大吵一架。他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盯着我说：“无中生有，百无聊赖。”
接下来很长时间我都会思考：恋爱时从未发现过他存在这种无脑的自负倾向，一点点都没有，为何婚后他会变成这样？

答案似乎是：为了利于职场上的交际往来，他想在工作中刻意修炼提升“幽默感”。从事业角度来讲，他确实是潜力股，不仅通达谙练，而且进步神速，是上级花大气力重点培养的青年才俊，同时也和大部分同事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可在我这里就不一样了，我不希望他变，哪怕是工作中所谓的“进步”也不想要，因为那会促使他变得不再像我初次遇见的羽惟，也不是琅桃桃精心为我寻觅到的那个事事与我高度契合的羽惟。
随着业绩与职位不断上升，他越来越受到上司器重，他的兴趣和精力不可避免地向事业大幅度转移，直到比例超过90%，就连那一系列他原本视若生命的“有生之年”主题计划也从此不了了之。
我是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警觉到危情的，独自躺在双人床上的我瞥见钟表时针指在12点时，我倏然想见家里的经济条件比以前宽裕了，生活比以前稳定了，可我的心却比以前空了。随着失望和孤独日以继夜地袭来，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从生活中期盼到什么，更难以忍受曾经找到“终极伴侣”的我居然也沦落到和狗血电视剧中女主同样的境地——被原本体贴备至的丈夫逐渐冷落直至遗忘。
此后的日子里我愈加敏感，羽惟每次深夜回家我都要严厉质问他，最重要的问题莫过于“你为什么会变”“明明曾经是个热爱生活、心怀理想的阳光大男孩，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势利”“明明我曾经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可有可无”等等。直到有一次，我在遭到他“你这样做是在逼我出轨”的威胁后彻底爆发，撂下狠话“你滚吧！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在说气话，你刚才已经撕碎了我对你的所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