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念花开夜光珠》作者夜游宫(4)

长安城西市总是充满传奇。譬如这一条小巷深处不起眼的柴门后面，就有手艺比得过大内深宫的首饰匠人;譬如随随便便一个街头的少年郎，就英俊得让人挪不开视线;只可惜出身太低微，就算脸长得再好，也不够资格叫她们走下轿子搭讪……
等到最后一顶软轿消失在街角，阿昶吐出嘴里的青草，快步走到巷子深处一丛幽艳的石榴花前，一扇平常的木门，门楣右边挂了块巴掌大的桃木牌子，上书一字：叶。
阿昶一推门，和出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瞎啊!”来人迅速弹了弹衣裳，是个和阿昶年纪相仿的少年，比他矮半个头，胖乎乎的，肥肉在缎子袍衫下挤出一条条的印子来，是陀金的儿子金淼。胖子看清楚面前的人，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呵呵，我当谁呢，这不是阿昶吗？你走错了，兽野苑的大门可是在巷子那头。”
阿昶忍着不去揉被对方额头撞酸的鼻梁，侧身想进门去。本来想趁没人的时候来，却偏偏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
胖子一把拽住他，“你居然敢不理我？你现在跟着我爹混，就要看我的脸色，懂吗？”

“在我动手之前，赶紧滚。”阿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忍着没有把拳头挥到那张油腻的脸上。
胖子从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虽然阿昶现在离开姜水岸，跟在他爹陀金身边，但他爹现在不在，保不准这个贱种发起疯来揍他一顿。胖子松开了攥住他衣裳的手，阴测测地盯着他：“居然也敢报名参加驯兽大赛。呵呵，倒是正好，我一直听说二十年前你义父是整个长安城最厉害的驯兽师，兽野苑都差点交到他手里，这一回，就让我见识见识，姜老头教给了你多厉害的驯兽技巧——记得明天好好发挥，多撑几轮，那么快被咬死就不好玩了!”
“滚。”
“姜昶你有种，看你还能蹦跶几回!”
“客人要进来看看吗？”隔着一方小院，廊下站了个穿藏蓝色袍衫的青年人，天色阴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里明显有丝不耐烦的意味。
胖子很畏惧青年人，不敢再阻拦，阿昶一低头，进了院子。
叁、
“你每回来都只是看，又不买，我们做生意的会很苦恼。”
阿昶从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首饰里抬起头：“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