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无涯——世界首个核聚变反应堆的建设（小说）(2)

然而黑色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在一阵强光之中被唤醒，守在我身边的不是天使，而是白衣天使——医生和护士忙着用骨钉重塑我的胸腔，却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醒了。
我想要医护人员告诉她我还活着，但我的嘴巴里插着管子，什么也说不出来。医生终于发现我醒了，喜悦的神情没有停留，而是呼叫麻醉师给我来了一针麻醉剂。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台南市总医院了。我看到了父母、她的父母，她的姐弟，唯独没有见到她。我举目找寻着她，却听到她父母告诉我：“救援队没能在废墟里找到曲锦，已经三个月了，她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为什么？！是我掉了下来，她在上面，我活着，她却死了？”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回答。
第二天，李总工来了，我又问了这个问题。在我的再三质问下，李总工支开了我父母和她的家人，对我说道：“不是我们没能找到她，是她在逃离过程中，一根冷却管因海水高压破裂，碎片击穿了她的心脏。为了安抚她的家人情绪，我们就说是失踪了。”
“这一定是质量问题！这些都是我设计的，不可能出问题！”
“这不是谁的问题，谁也不可能预测到海沟里会发生9级地震。你是科学家，你应该清楚，9级地震相当于百万核弹的能量，这种未完成、未合拢的半成品墙体不可能从中幸存。你更应该庆幸它还没建好，如果是已经投入运行，遇上这种级别的海啸，那说不定就是一颗氢弹。”

“扶我起来！我要去现场！这不合理！”我试图去拔掉身上的管子，但我的手毫无力量，连抬都抬不起来，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李总工叹了一口气，说道：“上面准备叫停这个项目，已经有人在根据欧美的项目计算新的方案了。你这个工程太大了，这次海啸给国家造成的直接损失数千亿。这么多的钱都打了水漂，如果按原计划重建，那么整个国家经济都要受到影响。”
“让我起来，我要去找她！”我不能接受这一结果。那是我最爱的女人，被我耗费无数心血的作品吞噬了，我不能接受。怀抱希望死去，满心绝望活着，我宁愿选择前者。
“你先养伤，等你好转了，我带你去见领导。”李总工语重心长地说着，叹了口气，离开了我。
二、
我身体一天天好转，她的父母和姐弟都不来了，因为我还是不接受她的死，这对他们来讲无疑是在揭伤疤。
我终于能够活动我的双手了。看着我的手，我有一种负罪感。也许我确实是我设计上有缺陷，所以害死了她？也许我不应该在最后一刻松开她的手，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那里的设计，也许我加把劲就能爬上去，带着她安然无恙地逃离。不，我没有错，那是地震和海啸的问题，而没有人能计算9级地震什么时候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