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阿莫斯（1）(5)

“你个杂种！魔女的杂种！”杰克愤愤地骂了一声，瘦似竹竿的腿再次扫向阿莫斯的大腿……
铁钳似的手夹住了竹竿，当杰克妄图挣脱时，随着光芒闪烁，他惊恐地看见阿莫斯另一只手上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锻锤……
…………
阿莫斯看着此时半死不活的残废，心中泛起一点点怜悯与懊悔，但一面又梗着脖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行尸走肉般的杰克无精打采地偏转过头，在那无光的眼眸瞥见阿莫斯时，他的断肢条件发射地抽了抽，又让他因为疼痛惨叫——嘶哑、低声但凄惨的惨叫。昨晚还颇有活力的年轻拾荒者仿佛苍老了不少，阿莫斯在他身上看见了垂垂老矣之人的影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杰克嗫嚅了一番后咽了咽口水，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睛突然再次闪起狡黠的光，他扯起嗓子，一手指着阿莫斯大喊：“杀人犯！”
“杂种！杀人犯！”
控诉在烈日曝晒下变的滚烫，从阴影中爬出，悄然烙印在了阿莫斯心上。
但这种话早就无法在其他人心里泛起涟漪了，为了多吸引些别人的目光，杰克费劲地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还算端正地坐起来，重新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昨晚的故事：

“我才刚说几句啊！一记铁拳就轰到我脸上了，把我的酒呀……那可是一瓶好酒！反正我是那么认为的，就那么洒了！”
“他就这样——这样！把我摁到了墙上！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像…狼人！对，准是狼人，要不然就是恶魔附了身！谁知道呢，兴许他就是恶魔本尊，他妈是魔女，他妹妹是魔女杂种！”
“重头戏来啦，我想反击，就用腿——就是这条可怜的断腿——去踢他一脚，毕竟他把我的酒全嚯嚯了呀，那可是一杯好酒，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就那样——咔！就碎成两截了！”
“他的手，嚯，那手可真硬，真冷！已经不像是人类的手啦，根本就是铁块！他就用那铁手抓住了我的腿，这条可怜的，被砸断的腿啊……我还想挣扎，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他顿了顿，好像在等回应，尽管并没有明面上的听客在看他表演。
“一道光芒闪过，一道光！绝对不是篝火的光，我很确定，从他手里冒出来，然后——本来还赤手空拳的他手里就多了柄铁锤！嘿，各位，这难道不是魔法吗？魔法！他是个恶魔，这千真万确，他是个恶魔！”
“再然后呢，他就舞着那个锤子，死命地砸下来！我叫得可真惨，几乎疼的晕厥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我这条腿已经和那个酒瓶一样，断成两截了……那可真是瓶好酒啊，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