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工智能被更新了(9)

她是马吉的理想，就像她屡次在梦里梦到的那个完美的相遇，那个地铁站，那个她俩带着得意而胜利的微笑目送而走的末班地铁。甚至还是我婴儿时期，飘落到枕边的书签，书签上的文字是我某种记忆力的残余，但它可以改，可以被修正，修正为:“从城市深夜行走到黎明的我和我的人工智能啊……”
可是，马吉一定是在2785身上发现了一个自己察觉不到的自我。如果一个人人性里丑陋的部分，比如懒惰、说谎、找借口、虚伪、懦弱、刻薄之类，这些东西，和他的自我、他的肉身牢牢地黏在一起，他就会不由自主地选择无视和宽恕，但是，如果发生在另一个自己的身上，这些丑陋的部分就会被放大。
马吉初遇2785是她的梦想成真，是另一种并非爱情的浪漫，是电光石火，是孤独灵魂的救赎。
但是，我和马吉相处的倦怠期只是把我们分隔在沙发的两头，如此而已。但马吉却想杀死她的2785，不管凭她的高智商，她会尝试用何种方式下手……马吉都失败了，她遭到了残酷的反杀，她的肉身凡胎轻而易举地被人工智能毁灭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哭，我只是用一种已经飘离我自己的声音问肖恩:“不是说，人工智能不具备杀人功能吗？为什么……”
“你是真的不了解2785吧？”肖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怪你买了2185这种过时的型号。你知道吗，2785的初始设定是没有界限的，它完全是根据用户的灵魂契合度来设定的，当然，在用户购买2785时，他们会进行犯罪概率的测试，只有没有杀人倾向的人才可以购买2785……可是，人是变幻莫测的……就像马吉。”
所以，我们的2785也好，2185也好，都会被统一强制更新为一种更平衡的版本，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能，他们不会因为被更新而具有任何的戒断反应，只是我们有人对2785上瘾了，有人对2185习惯了。新的版本能做什么呢？我和肖恩木讷地盯着我的2185看，他会说漂亮话了，他会为我考虑了，他能让我过得更加舒适，也能解放我了。但是，什么是解放，什么是自由，我真的得到了吗？
“肖恩。2185有自由意志吗？”我问我的邻居。
他摇摇头:“2185一直是个神秘的型号。但我知道2785是有自由意志的，我有，他也必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