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归来(2)

一向性格开朗的A并没有说什么。我觉得我应该安慰他，但我开不了口，我们三人只是这样沉默着。
“那么，就按照医学手册，用其他药试试吧。”
其实我们都知道，事情并不会如想象中那样顺利。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期待着一个奇迹，我们的眼里仍然要有光。
但我们所期盼的奇迹，直到最后也没有来临。
随着新抗肿瘤药物的应用，耐药性很快便出现了，为数不多的药物正在逐渐失去作用。这实在是雪上加霜。
我取出了紫罗兰号上的最后一种抗肿瘤药物，也是副作用最大的一种细胞毒类药物。
“如果这种药物也……我们要不要，考虑手术？”避开了A，我和B私下讨论着。
B抬头看向A所在的房间。“再，往前走一步吧……”
随着药物的缓慢注入，安静状态的肿瘤突然活跃起来，像是感受到了疼痛。它的表面开始皱缩、扭曲，那薄薄的一层皮下有什么在剧烈地抽动，仿佛将要把它撕裂开来。表面的颜色和光泽也暗淡下去，最终显现出粗糙的干燥树皮状。
药物明显起效了。但同样的副作用也让A饱受折磨。随着时间推移，A的状态越来越差。

终于，最后一种药物也耐药了。很快，肿瘤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像是得势的小人，耀武扬威。
“我们必须要切掉它了。”此时肿瘤已经接近星图上地球的全息投影大小了，或者说，大致有篮球的大小。
A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交给你们了。”他的声音很微弱，语速很慢。我们也配合着他轻声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
“手术，需要签字吗？”A明显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你得问主刀医生。”我敲了敲那些机械臂的其中一支。“嗯，它说不需要。”
“那就好，签字，累。”
按照医学手册，我和B设置好仪器的参数。AI多功能手术台也调整完毕。我们找来了紫罗兰号上的所有药物，以防万一，我把急救药物放在容易取到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
“睡个好觉。”
麻醉药很快起效。A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四周的错综复杂的机械臂几乎把他包裹了起来。机械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沉着冷静。
我感觉仿佛是在观看艺术家雕刻一件杰出的作品，操作谨慎而细致，又像是花样滑冰的表演，动作顺滑而优美。但涌出的鲜红血液立刻把我拉回了现实，这是一场高风险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