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滩(4)

许璐也终于嗅出来了那股味道，很像蛋糕里面的淡奶油味，但是有些发酸，更像坏掉的淡奶油。她看得有些出神了，被领队拍了下肩膀吓了一机灵，“咱们得去见之前约好的前线人员了，”说着领队又点起了烟，喃喃道，“这边什么味儿啊，跟什么馊了似的。”“兴许是海水味，咱们能采访到这的科学家吗？”许璐又拿出那套求知好问的学生做派，她知道这样看上去更像个好学生。“科学家？看咱们运气吧，他们都忙的要命，插队预约也要好久了，你还挺积极地。”领队回头看了看她，笑着说。
许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正想着怎么搪塞回去显得自然些，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白色冲锋衣的工作人员朝他们打着招呼，胸前的金属工作牌在日光下闪着银色的光。领队带着许璐小跑过去，和人家一通打招呼，“余组长，终于见到您了，这么久没见您可瘦了不少啊，”领队和余组长握了握手说道。“真是好久不见啊，近一两年确实辛苦了些，今天出来跟你们做报道，我也算歇歇了，”余组长长叹一声，转头看向许璐又问道，“这位是？”“哦哦，我忘记介绍了，这是我徒弟，许璐。”领队拍了拍许璐的后背，“这是咱们科研一组的余组长，以前咱们报社做地理环境类的报道时多亏人家照顾。”许璐迎面笑着往前探身和余组长握起手，“余组长您好，您好！”“不必客气了，未来半年大家总要见面就熟络了，我先带你们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余组长说着便带他们往科研基地走去，说是基地但却设立在了轮船里面，因为冰层太薄的缘故没办法在冰面上建立大型科研基地，便干脆就在船舱中做试验了，这样一来用电用水方面反倒变得更方便。 “好在红滩一直都很平稳，不然别说做试验了，器材都保不住。”余组长扶着楼梯的金属栏杆，吃力爬着，“这上面就是我们放资料的地方，明天我们还要去红滩更深的地方采集样本，你们有兴趣可以和我们一同坐船去。”“那太好了啊，我们不给您添麻烦就行。”领队在后面背着沉重的器材附和着。“不麻烦，你们晚上住在这里就好了，这边空房间倒是有的是。”余组长终于爬上了楼梯，他把胸牌取下来贴在资料馆门旁的验证锁上，良久后验证锁才轻轻滴了一声，资料馆的门缓慢的打开，但开到一半门又卡住了，余组长把着门框好一用力才把安全门推开到一人宽的距离。在轮船上作业环境还是诸多不便，又或者说关于环境科研的一切都已经陷入从未有过的疲态，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亡羊补牢的日子还要有多久。
资料室的文件几乎堆成小山，办公的长案上码了一摞又一摞，四周的档案架也排满了大大小小的文件夹，许璐一排排望去想到红滩的研究工作只开展了两个月左右就有这样巨大的工作量，着实是没想到，但又想起资料已经整理了这样多，为什么外界关于红滩的信息却又少得可怜。“您这工程量可真是大啊，”领队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周围的文件。“是很大，但说来惭愧，两个月里我们查阅了如此多的资料竟是毫无进展，”余组长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文件一边翻看一边微微的摇着头，“红滩是我从业以来见过最无解的自然现象，也许是我老了吧。”“怎么会这样呢，这不是污染的事吗？”许璐疑惑的问着，那种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崩溃的感觉又向她袭来，像是巨大冰川在无声无息的消融着，她有不好的预感。“想必外界也有一些人察觉到了这事的端倪，这一段时间来来往往的记者不少，但大多都无功而返，我尽力让你们记录更多一些，我们也是在尽力给外界一些答复，”不算宽敞的档案馆内极其安静，只剩下他一人的声音，“红滩并不是环境污染造成的，它不是普通情况下，某种工业有毒物质侵入后形成的大面积污染，它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