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 You Down(2)

壮汉哼了一声，忽然顿了顿，眯起眼打量着医生的背影：“哦，你知道我会回来找你？”
“对啊，您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
“您看，您上次来换完视网膜后问过我，角膜和晶状体有没有CYD-7型套装，您还想接着换。我当时说店里没有，找到货了第一个联系您。”
壮汉挺直的腰板慢慢松弛，手从夹克兜里拿出来，重新端起新端来的饮料，“我说过吗？”
医生拿着读卡磁条回到亚瑟对面，坐进人体工学椅，一边启动扶手上的立体显示仪一边陪着笑：“亚瑟先生，我这种小诊所只能靠熟客养活，客人说的话哪有不记的道理呢，都是生怕少记一句。”
“哼，算你识相。”
“应该的，应该的，多亏您照顾，我才能有份糊口饭呐。”
壮汉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似笑非笑地撇嘴：“沈奇医生，差不多得了，谁不知道你们这种盲点诊所黑白通吃，一手伸黑市一手搞公司，你们能穷那就见灵魂了。”
医生笑得越发小心起来，“瞧您这话说的，论黑市选货我哪比得上您呢，您当然明白，很多配件有市无价，今天一磅的明天就敢到十万，错过就没。我这铺子小，没什么竞争能力，进货一不小心立刻赔个底朝天，客人还都是介绍来的熟人，唉呀，难呐。”

他殷勤地给壮汉喝空的杯子倒上机器人备好的饮料，笑得越发谄媚：“这CYD套装还是试验品，毕竟仅依赖视网膜和人脑的生物电破解国家数据库防火墙的技术，除了卡什公司，其他机构也不敢公开开发。目前的消息是到了三期临床，一小部分给人造人测试的套装流到了黑市，现在是最紧俏的货。本来昨天我就想联系您，这几天恰巧有好消息，我一兄弟那儿似乎有戏。但事情还没定下来，订金也没打卡，您做的是大买卖，日理万机，没定数的事我也不好随便叨扰您，就想不行再等上两天。您今天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大家都是熟人，您尽管开口，能做的我一定尽力。”
壮汉被捧地舒展开拧成一团的眉头，翘起二郎腿晃着亚克力杯里的饮料，语气松了不少。
“之前来你这儿换视网膜和芯片，你给我换的到底是不是好货？换之前说好要屏蔽介质和增强成像，这安上之后效果不行啊。”
医生已经调好设备，做了“请”的手势：“咱们一起看看视网膜运行情况吧，请给我您的脑接线，也请通过一下诊所的访问申请。”
壮汉对着左电子臂的人造皮纹身眨了眨眼，蟒蛇纹身的一只眼睛弹开，他抽出电线，插在人体工学椅扶手上的接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