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文明的苦难与光辉》第三章：理想（下）(4)

“怎么了？孩子。”
“没什么，我想到我另一个叔叔了。”可可利亚小酌一口说，“他很喜欢听《山楂树》。”
“他也喜欢听？”
“是的。”可可利亚说，“他是个参加过卫国战争的军人，你们俩应该很聊得来。”
“你另一个叔叔还好吗？”
“他很好，他在切尔诺贝利中长眠。”
“抱歉孩子。”
“不必抱歉叔叔，你该替他感到高兴和荣幸，因为他能够在理想中消失……他是个被命运作弄的人：他的家人、朋友牺牲在了卫国战争，他的信仰在‘第二十次会议’[3]中践踏，他毕生保卫的祖国在阿富汗战争中彻底死去，他很多的理想逐渐化为幻与梦……”可可利亚说，“他还能剩下什么呢？当他只剩下了保卫人类这一伟大理想的时候，他拼了命抓住它，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代价是死亡。”
“他去了切诺贝利，当‘他们把还穿着制服的尸体放进塑料袋，扎好口，然后装进一口木质棺材里，木馆外面在套一个厚得像蜡布的透明塑料袋，最后放进一个锌质棺材里’[4]时，他肯定想：这下没人敢见他了。他成了放射源，埋葬他地方或许以后充满致命的辐射……没有鲜花和荣誉，只有唾骂和嘲笑。当时的我想不明白，他是出于何种动机才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出来。”

“不过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我开始以他为荣，他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那一场事情后，更加坚定我去实现它了。”可可利亚说，“还有出狱后如果没有叔叔你和兄弟们帮助下，我可能在第二次崩坏中就死在西伯利亚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叔叔，我知道你很犟，这次让我来的目的不光光是想见我这么简单。”
“是的。”格奥尔吉肯定道，“你走错了路，孩子。”
“我没有走错。”
“可你真的走错了路。”
“我只是看透了现实——弱肉强食、利益至上的世界容不下天真、浪漫的梦。”
“收手吧，可亚。”
“已经覆水难收了。”
“难道要真的浑身沾满血才能通往胜利？”
“一个人死是悲剧，一百万人的死只不过是个统计数据而已。”[5]
“你为什么这样想？”
“能以少数人换取多数人的幸福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