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羽(13)

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要从窗户跳下去的错觉。
“嗨？鸿羽？鸿羽！”我不放心，接连喊了他好几声，见他没有回过神来的意思，有点着急了，走进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哎！鸿羽！你怎么了，在这干站着发什么呆呢，啊？”
被我拍了不知道多少下后，他终于把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他机械地扭过头来，还是那么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瞬间，我仿佛觉得站在我面前的不是鸿羽，而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寄生于机器里的幽灵，轻而易举地便勾起了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勉强压下惊慌和他对视，只看见他的眼底毫无波澜，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稍有不慎就会让注视它的人跌落下去。
我见过他失落时的神情，见过他耐心地给我讲大道理，见过他早上下楼时微笑着和我打招呼，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简直就像一台毫无感情的计算机。
我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那个，晚上好呀，刚看见你站到这这么长时间，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你。那个，你没事吧？”
他还是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我，这样的鸿羽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认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一时间担忧，尴尬，恐惧，一系列复杂情感在我的心头上下翻涌，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

沉默就在我们俩中间弥漫开来。
最后还是他的行动打破了僵局，他僵硬地迈开脚步，关节僵硬似的，绕过了我，精径直走向他自己的家门。
毕竟鸿羽还算是我的男神，我还是没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嗨，你真的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呀？”
他仿佛接收到什么指令一样，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就像小时候的那种遥控机器人一样，背对着我挤出来一句“没事”，然后接着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这时碰巧一股穿堂风从大敞的外吹来，吹过他身上的衬衣，借着月光，我看见他真的在这几周内消瘦的可怕，身形如同一具骷髅只剩下了全身的白骨，马上就要在月光下化作飞灰，随风而逝。
我就那么傻傻站着，眼睁睁看着他想要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可手指却僵硬得动不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颤巍巍地用力转动钥匙，费力地拉开门，走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带起一阵行将就木的风。
也许用行将就木形容一个年轻人并不合适，可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自始至终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到一丝活气。
那果然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活着的他。
不久后，今年七夕的前一晚，他悄无声息地搬走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