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羽(12)

这得是得了什么病才能把这么个大小伙子折腾成这样啊，忽然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赶忙摆摆手，有些心疼地说，“我在学校好得很，作业什么的都还应付得来。得了，先别说我了，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几天没见着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你还好吧？”
他咳嗽了两声，声音里都透出了虚弱，
“没事的，你别担心，就是前两天不小心着凉了。”说着他还无奈地笑笑，“所以就是说啊，有个好身体真的很重要，你可不要像我这样，一个小感冒就要折腾成这样。”
他把热粥倒了出来，缓慢地走去水池边把我们家的碗刷好之后递给了我，“对了，现在还有时间自己试着学计算机吗？”
“你说呢?现在作业简直就是翻了倍，时间根本就挤不出来。”
“那就先以学校的学业为重嘛，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计算机可以一年之后再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啊。你还有好多时间呢，漫漫来，不急的……咳咳……咳……”
还没说两句话他就忽然咳嗽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一般，中间还试图抽出空来安慰我，“……不用，咳，不用怕啊小周，这个不会，咳咳，不会传染的，咳咳……”
我看着他再这样再站说话着真要出什么事了，赶忙把他扶到他的沙发上坐好。他抄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几口，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我赶忙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吃药？”

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勉强抬起头朝我摆摆手示意他没事，接着把杯中余下的水一饮而尽，缓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见笑了，这两天状态确实不太好，本来说要静养，不能说话太多的。”
我的担忧简直要溢出来了，“你你你先别忙着说话，坐到那千万别动，千万要静养，别说太多话。对了，那个粥你趁热喝，凉了就再热一下，不然对身体不好，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直接去隔壁敲门，我随叫随到，千万别怕麻烦，啊。”
见他不再咳嗽了，我才轻轻走了出去，看着他一个人独自蜷缩在偌大的房子里，那么孤独，我却无可奈何，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把门给他带上。
真正让我担心的事发生在后面。
自从生病之后，鸿羽出门的次数基本就是个位数，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形销骨立。
那天晚上我们学校晚自习碰巧要延时，我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就要十一点了，上楼经过楼梯间时，我看见鸿羽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窗户边，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整个人就那么面无表情地靠着窗台站着，冷静得可怕，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任由夜幕原封不动地复制映在他的眼眶中，没有分毫的感情，就如同失去了高光已经褪色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