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重现(10)

走着走着，肖让不禁一怔，整个人都傻眼了。
那处矮小的小山丘，不正是他若干年后成天晒太阳的地点吗？！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纵使雄关，也会随岁月被夷为平地。
但昨日重现的感觉，让他不禁再次触景生情起来。
就在此地，曾有无数个黄昏，陪着他闲度余生。
他一度怀疑其落霜的身份，以及来这儿的目的。
难道，她已经恢复某些记忆了吗？
他微微眯眼，“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走呢？”
落霜没有回头，只是走在前面，“试着走前人的路而已，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肖让匪夷所思，这有啥浪漫的？
他甚至不知道那位前人指的是谁。
太阳将最后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那个诗人，在他生日那天，沿着这条铁路，就一直走；
走到不知何处，随后安然躺下，干净利落地结束了他的一生。”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肖让唏嘘道，“你莫不是真想走他的路？”
落霜被逗笑了，“暂时没那个想法，只是我有时止不住地想：
我们为何要降在这个世上呢？这甚至不是我们自己的权利，仅来源于父母；
但人分三六九等，那像我这样生而无用的人，只能苟活于世，这又是谁的错呢？”

肖让愣在原地，一时竟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畸形的价值观。
落霜缓缓抬起手，直指暮阳：
“如果我们从未来过，那该多好啊。”
一瞬间，太阳收起所有的光芒，即便天际依旧明亮，但二人的脸庞，均在此刻暗淡下来。
“不是的！”
他努力开口道，“只要是人，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他最大的价值！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父母的错！”
落霜忽然转身，柳眉皱起，“他们为什么没有错？他们可曾真正养育过我？
在我看来，一个人最大的错误认识，就是服从自己的依赖性，去和别人生孩子！”
肖让也是不依不饶，“但这并不是你逃避责任的理由。”
落霜承认道，“是逃避，也是正视责任；如果你没做好应尽义务的准备，那就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虽然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但肖让也明白，她是认真的。
肖让尝试问道，“所以你不打算生孩子咯？”
“真是可笑。”落霜哼了一声，“上一代留下的苦楚，我不想继续让下一代继承；
你怎么认为我都行，但这，也是我的处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