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幻形(5)

是的，起初就是这样自私的原因。所以，当她告诉8岁的乔思哲，不用叫她妈妈、可以对她直呼姓名时，是出于一点愧疚，而不是旁人理解的体贴。
乔思哲大笑起来。“真有你的。”笑罢，他又显得有些感慨了。“就结果而言，就算可能有些奇怪，我们还挺有家人的感觉吧？”
伍珺面带微笑。“是啊，说不定就是最合适的组合了。”
3 异变
回到卧龙港的第二天，伍珺前往太空港，参与对223号工程船的保养工作。数个小时后，她坐在病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乔思哲。少年戴着呼吸机，脸色腊黄，监护系统有节奏地嘀嘀响着，忠实地呈现出他尚未被打倒的生命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直到现在她才有机会仔细地回想一遍。她当时与维护工程师都身着宇航服挂在船体外侧，讨论船上哪些地方可能需要重点关注，说着姿态推进器的响应延迟和绝对控制精度，突然有一艘交通艇向他们冲过来，
交通艇同他们达成了同步，后舱盖也同时打开了，沈倩倩焦急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伍工，快跟我来！”不待伍珺反应过来、伸手解除磁力吸盘的锁定，她又喊道：“是思哲！他——总之你先跟我来！”
在自动驾驶的引领下，交通艇快速掠过在卧龙港周边空间通行和停泊的船只。沈倩倩在途中慌慌张张地介绍事情经过，她的话语有些凌乱，夹杂着一些道歉，因此伍珺要回想起她说了什么也有些难度，不觉抬手轻轻拉扯着自然卷的短发。倩倩提到了出发前准备，还有不定形体的例行检查。按照她的描述，她先增大了不定形体的实化程度，然后将其虚化、收纳回容器。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意识到虚化所消耗的能量不对，因此重新实化以便检查。

这里的叙述就比较模糊了。她一定是在第二次实化后发现了乔思哲，但是是在哪里发现的？他当时。在沈倩倩的描述中包含了这些信息吗？
她决定先跳过这一段。两人之后抵达了太空港医院，但是在急救告一段落之前，她们只能安心等待。在这段时间里，与其说她脑中一片空白，不如说是思绪过多，大脑都快要炸开。作为可以单人出航的信标工程师，伍珺忍不住用自己掌握的医学知识不断地作出暂时无法印证的猜测，就像在一面墙贴上越来越多的便签纸、盖住了原本的墙面。
但是她既没掌握更多事实，也不是真正的医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便开始刻意放空、强迫自己停止思考，把专业的医疗处置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来做。当乔思哲离开，她站起身，已经可以用更加。
之后，她就听从安排待在乔思哲身边，等着主治医生准备好向她介绍伤情。他还没有醒，但伍珺心中的担忧已经变得更易控制了。光是没有体外伤、不需要进重症病房这两点，就足够打消一些最可怕的猜想。
门打开了，一位护士轻声呼唤她。伍珺跟着她来到医生的办公室，立即注意到有一位穿着风衣的女士也正在房间里，就坐在医生旁边，似乎是在一同等待她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