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绿洲(3)

“这就是‘制图机’的真正目的吗？”
“如果只是想要还原她的躯壳事情就简单多了，女儿想要活着。”
“所以您试图转移她的精神吗？‘制图机’就是虚界之桥吗？”研究员一下子严肃起来，“从阿克希亚把自己的精神转移到虎鲸身上时，这就已经被定义成非法实验了！”
“对，阿克希亚的确是‘制图机’的灵感来源之一，他在转移前提出了‘虚界之桥’的理论，结果只收获了学界的批判。”
“伦理是不容许僭越的！您应该清楚！”
“当然，所以我试着降低这方面的影响，如我之前所说，我要为女儿创造一个新世界，纯粹为她而存在的世界。”
研究员重又坐了下来，但他眼中依然可以看出些许难以置信。
“我在女儿身体最孱弱的时候带着她游历各地，我带她去看海和沙漠，去触摸雾和雨，去听花鸟游鱼戏水，我希望她的世界能更明艳些，病房的惨白实在不适合她。”
“于是一切依旧没有转机？”
“在蠡湖的岸边，那时她手上的皮肤已经有些枯燥可我依旧舍不得放下，我扶着她走在林间道下，那是她最后一次呼吸病房外的空气。”
“这就是‘转移’的前夕吗？”
“对，你不是对‘015’很好奇吗，他是我与妻子的长子，我们在梁月出生的六年前收养了他”。储良不经意间说出了女儿的名字，等他回应过来也只作苦笑。“本来以为妻子的体质很难受孕，但我到底是拗不过她”。

研究员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一拳锤出体外，这瓜怕是能回味一辈子。
“你可以继续呼吸”。
“......谢谢提醒”。
“长子从小就很优秀，梁月出生后他也变成了一个很负责的哥哥，妻子身体状况逐渐恶化我脱不开身时他会时刻陪着梁月”。储良起身走向维生舱，“015”的模样已经让他觉得有股羞惭的陌生感。“妻子走后，他选择了医学生的路子，我的医学界朋友们很看好他也愿意倾囊相授，也许只要时间足够梁月也会有能活下来的机会”。
“他也会赞成‘转移’吗”？
“不，绝对不会，他目睹了母亲的死去怎么可能会再放弃妹妹”。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研究员来到储良身旁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男人。
“我和梁月一直在瞒着他，直到梁月最后一次入院时的新世界搭建，我也只告诉他这是为了方便女儿在病房里感受外界”。
......
一阵沉默后，研究员猛然回想起刚刚采集的资讯数据，“我才想起来这片段里的女孩是以他的视角呈现的！你把他们都‘转移’了？！”。一股凉意侵透他的后背。
“不，那是之后的事了”，储良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女儿不希望我背上违背伦理的恶名，所以她是以‘工业级制图模拟应用受试者’的身份进行了最后的‘转移’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