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火星记(5)

“我们不得不吃，辛西娅，即使这么拮据钱还是不够用，我们还要攒钱准备下次搬家，还有……”
“好好，行了，我当然知道，又要搬家啦，又要哪里花钱啦，你为什么不换个工作呢？警察那点死工资只会让我们的生活越过越凄惨，要是你去黑市开一个杂货铺，或者搞点劣质的电子宠物以次充好，保证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搬进市中心附近了，而且一有机会我们就能移民到火星去。”
“你知道那些都是犯法的，再说了，我也没有做生意的本事。”
“没本事没本事，你总是这么说，只要肯做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看不起那些人。”尼克愤愤不平。
“得了吧，人家赚得比你可多得多，就算你每天杀掉一个仿生人都赶不上，这年头有什么比钱更有用呢？”辛西娅说“杀”这个字的时候脸色格外阴沉。
“他们不是真的人，你清楚这点。”尼克解释到。
“噢，当然，你不必跟我重复，可他们跟我们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你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会流血，也会感觉痛，也会感到恐惧和无力，不是吗？”
“它们杀人的时候可不眨眼，而且没有丝毫同情心，它们比你认为的更加冷酷无情得多，你不该同情它们。”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又不是仿生人，永远没法设身处地地理解他们。”辛西娅大声反驳他。
尼克火大了，不停在房间里踱步，他真想现在就把一个仿生人放到她面前，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死亡的恐惧，它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对同类的死都不在乎，尼克甚至觉得它们乐于看到所有死亡。
“等你看到它们时就不会这么说了。”尼克紧咬牙，努力压抑着怒火。
“不用拿这套来吓唬我，最近我做了好多噩梦，梦里全是你无情地处置那些可怜的仿生人，就连动物都不放过……那真是些令人作呕的梦，尼克，那都是你做的。”
“你脑子肯定被那些尘埃污染了，否则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才是，杀人犯，胆小鬼。”
尼克气得不行，他大踏步走到情绪调节器，思索着到底应该压抑住怒火还是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
“你要是敢碰那玩意，我就跟你拼了。”辛西娅狠狠瞪着他，半害怕又半是无畏地说。
尼克站了会儿，深呼吸着，他被她的威胁打败了，他终于冷静了一些，坐到床边去，表明自己愿意求和。
“有时我真的害怕极了，你不在身边我能干什么呢？我只能打开电视，靠唯一一个电视台打发时间，新闻节目，什么‘新闻第一线，我们就在你身边’，接着就是移民广告，广告结束又是新闻，长安区发生了几次入室盗窃，江州博物馆的哪种濒危动物又灭绝了，要不就是统计局又公布的上半年移民数量，某个热心市民如何在车祸中生还，我需要这些新玩意，否则我会无聊死的，真的，但更多时候我感到厌烦，于是我把电视关掉，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