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2)

可她的耳朵稍作聆听，便可察觉，被踩碎的枯枝不再吠叫，被拨开的叶子也逐渐嘶哑。
可她的双手稍作触碰，便会意识到，我们的双手是如此的冰冷。
我一直害怕着，她会向我提出疑问，我一直犹豫着，该如何做出回答，我也隐隐期待着目的地的到达，若取而代之的是海风，若交而接之的是海浪，当有了相应的替代品，人们便不会回想已经失去的过去。
于是，树林如黑暗里的巨兽一样将我们吐出，夜幕能还给我们新鲜的空气，却没有所向往的光芒。
“天快亮了吧。”
“是的，就快亮了。”
我遥望着东海平线，在那里，密布的黑云中透出着隐隐的白光，我记得，日出东海，所以，这里的日出一定很好看吧。
“现在，我们只要坐着静静的等待就好了。”
海浪前仆后继，泥沙吸水吞迹，群鸟划开夜幕，不会担心风暴的来临。
“那里，越来越亮了。”
她依靠在我的身旁，目视着前方，本应激动的话语，此刻却被轻轻的说出。
是的，越来越亮了，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我的目光频频瞥向身后，频频瞥向身旁的她。
“为什么要带我来看日出呢？”

“听说东海的日出很美，我想带你来看看。”
“听说。那你，有见过日出吗？”
“没有，所以，才要一起来看看啊。”
它出来了，我是说，那团火焰，它真的升起来了。
我激动的想要握住她的手，我激动的想要抱住她，我真的好想看看她的样子，我真的好想感受到她的温度，不要再是夜幕下的阴影了，不要再是黑暗中的模糊了。
可是，最终，我们还是碎了。
我忐忑的心不用再不安了。
前路的光明冉冉升起，后路的崩坏便接踵而至，过去会被我遗忘，会被我接替，但它绝对不会被我遗弃，它会将我追上前来，将我崩坏。碎的依旧不只是树林，也会是沙滩，也会是大海，在日光的灼烧下，我想哭诉，哭诉这一直崩坏的世界，我想祈祷，祈求她不会讨厌崩坏的我们，不会讨厌这崩坏的世界。
“好美啊。日出。”
“是啊，难怪会有人说：世界是一团火。”
好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在她的目光依然遥望远方。
日出的光明将活在黑夜里的我们分崩离析，黑夜所留下的冰冷也被驱散的所剩无几。
我又一次看向了她，她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那样的模糊，我又一次抱住了她，她在我怀里依旧是那样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