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黯血(4)

但说到底……
黑衣少女放下茶杯。
洪积地不就是如此么？
她向后一躺，黑色大衣深深陷入沙发靠垫。
洪积地不是一直都是如此么？
少女躺在沙发上，如此想到。
是啊，它一直都是如此。
不论是自虹海中醒诞，还是于白昼下漫步。
不论是踏入荆棘之森，还是步入骸骨之原。
不论是邂逅荆棘的少女，还是偶遇渴望的王者。
亦或是踏入这片黑与白的沙场…….
自始至终，这片洪积的深渊一直都是如此——都是如此毫不在乎，毫不在意甚至不容置疑地将一切事象呈现在她面前，不论它们有多么不合理，多么反常识，多么非理性，多么如梦似幻般地怪诞又或是不可理喻地荒谬…….它也仍旧只是自顾自地将这一切事象、要素随意且胡乱地呈现在自己面前，却又完全不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只展示而不释义。
只陈述而不说明。
只显现而不解读。
若是任何一部电影、小说又或是游戏胆敢采取如此豪横且傲慢的叙事方式，哪怕它有再好演出效果，再好的文学内涵，再好的游戏规则，也只会被无数高呼不明觉厉的观众、读者与玩家狠狠地打上了一万个差评。
可我就连打个差评的权利都没有……
安格妮丝特无声轻叹。而后低头看向地面。
只见马赛克地板上，黑与白的方格犬牙交错，纵横贯穿，难舍难分。
即使是在城堡内部，即使是在这默默无名的长廊之上，那黑与白的双色也依旧争斗不止、攻伐不休，就仿佛它们对彼此间胜负的执着已然超过了此世的其他一切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