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他是狐①(3)

“你到底是什么？”张起灵坐到一旁，居高临下地看他。
那家伙抬起湿漉漉的睫毛，眼中含泪，宛如有细碎月光落在盈盈眼波里。薄唇松开被咬得剧痛的尾巴，低低呜咽了几声，委屈巴巴道；“当然是白狐啦。”
“多少年的道行？”
狐狸不说话，只是艰难地侧过身子，甩出自己所有的尾巴，“自己看。”
一、二、三……七、八。足有八条，白狐每多幻化一条尾巴，就需要五百年，从开始幻化第八条尾巴时需要一千年，到第九条时需要一千五百年，待到修成九尾狐时可以选择抛弃狐身，成为真正的人，又或者羽化登天，位列仙班。
“千年狐妖。”张起灵目光一沉，透过狐狸双眸看向他的过往，倒是未曾见到害人之举。未几，几千年的光景走马灯般览毕，张起灵收回目光，再看狐狸时，那双眸忽地变得勾魂摄魄，若是常人看了必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当真是魅惑众生。他忙别开眼，心中松气，幸好没有着道。

“道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专注的样子十分吸引人？”狐狸软着声问，笑盈盈地看他。
张起灵不愿再与这般魅人的家伙打交道，起身便要离开。
“道长，你准备把我抛弃在荒郊野岭吗?”狐狸轻声问。
张起灵转头看躺在地上的他，淡淡道；“不然？”
“带我走吧。”狐狸温柔地笑着。
张起灵又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走了，衣袂于晚风中翻飞。
“道长，您封了我的灵脉，让我如何自保呢？而且我刚幻化出第八条尾，正是极其虚弱之时，即便您解开了，也得七天后才能恢复法力，我此时受伤，若是有豺狼虎豹，便是在劫难逃呢。大发慈悲，带我走吧。”张起灵出很远，听见了来自狐狸的千里传音。
他顿住脚步，思忖再三，一挥袖子，便又回到狐狸身边。那家伙瞧见他来，满面欣喜。
张起灵打开乾坤袋，将狐狸收入囊中，在夜色中慢慢走进人间灯火。